制到郡王府。
可却不敢擅作主张,需要问过谢桥的同意。
“我记得,他初次住进重华楼,并没有如此发作。”谢桥盯着一动不动的被子,走过去,掀开,看着他白皙的脸憋得通红,瞪大眼睛与她对视。
谢桥示意他脱掉外袍,看着要挣扎的苏璃,指着秦蓦的画像道:“你再动,我让他吃了你。”
苏璃老老实实趴在床榻上不敢动。
谢桥施针后,苏璃沉沉睡去。
“他这段时间与以前想比,可有好转?”谢桥询问道。
小厮点头:“有,公子现在能认人了。相爷在重华楼见过公子一回,他走后,第二日公子问了两句。”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谢桥颔首,他有好转,证明这套方法有效用。
“你仔细观察他。”谢桥交代好,提着木箱离开,随后对明秀道:“你去查,纳兰清羽是怎么一回事。”
“蓝玉……”明秀触及谢桥冰冷的视线,随即,意识到蓝玉是秦蓦的人。小姐特地吩咐她去做,显然是不想要秦蓦知道。
“是。”明秀立即去查。
而另一边,迎香楼里,秦蓦带着人过去,老鸨迎出来。
秦蓦嗓音冷冽,目光锐利的扫一眼歇业的迎香楼,满面阴霾。“你这里今日买的姑娘,交出来。”
“哎哟,郡王,我这儿今儿个买了好几个丫头,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老鸨笑着说道:“这些姑娘都是来路正的人,都是家里穷,父母亲卖到这里来……”
“搜。”秦蓦打一个手势,冷笑道:“我找到你们买卖良家子,本郡王封了它!”
今日里的确是买了几个姑娘,不知哪个是秦蓦要的人。
老鸨心中暗恼,不知瘸子怎得拐卖秦蓦的人,卖进她这迎香楼。
“爷!郡王爷!您莫要动怒,我这就将姑娘们都叫出来。”老鸨吩咐一声,示意护卫去将人都带出来。
心想,这郡王平日里看着冷冰冰,不近女色。方才成亲多久,连外室都养了!
不消片刻,人被带出来。
秦蓦一眼看见身着嫩黄色纱裙的纳兰清羽,她衣襟凌乱,狼狈不堪,白皙的脸颊高高肿起,显然被人动手了!
秦蓦浑身散发出寒气,周身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老鸨干咽一口唾沫,顺着秦蓦的视线落在纳兰清羽身上,一脸心疼,这姑娘姿色上等,她花了大价钱买来!哪知是秦蓦的心肝宝贝!
莫怪,这姿色可没有几个人能及。
何况,郡王妃姿色平平,莫怪抓不住秦蓦的心!
纳兰清羽面色苍白,娇娇柔柔的站在那里,见到秦蓦的一瞬,眼眶发热,泪珠似断线的珍珠般大滴滚落下来。
秦蓦不曾揭露她的身份,是怕污她声誉。
“带小姐走。”秦蓦吩咐蓝星,转而冷声道:“谁打的她?”
老鸨脸色微微一变,到楼里不听话的人,都是要被训,打是最轻的。
可哪知招的是这煞星!
“郡王,我,我这就将人交出来。”老鸨可不想为一个护卫,将自己给折进去。
护卫见到秦蓦的一瞬,便觉得自己要完了!听见老鸨的话,扑通跪在地上求饶:“郡王,饶命!小的不知那是您的人,饶命!”
“哪只手动的她,剁了。”秦蓦话音落下,翻身上马,带着人回郡王府。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不长眼的东西,“将拐卖她的人,揪出来。”
蓝星立即去问老鸨。
回到郡王府,秦蓦吩咐人带着纳兰清羽去收拾。
纳兰清羽乖顺的跟着管家夫人去厢房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随即被带到前厅。
秦蓦抬眼,她巴掌大的脸色,五根手指印极为清晰的印在脸上,将一瓶药膏递给她:“蜀王府住的好端端地,为何搬出来?”
纳兰清羽握着手里的药膏,心里熨烫,得他如此庇护,所受的委屈便也值了。
“我与蜀王无亲无故,已经叨扰他们好些时日,所以去客栈,谁知客栈都满了,我便租住在一处民宅里。”纳兰清羽声音轻柔低微,做错事的心虚。
“胡闹!”秦蓦揉了揉眉心,她为他新婚来道贺,若在京城出事,他若何向恩师交代?“京城鱼龙混杂,你以为是边城?纳兰家的地盘?”
“我,我想买个宅子,所以……”纳兰清羽越说越委屈,眼圈通红。
“不知暂住郡王府?”秦蓦冷眼看向她,面容严肃,当作妹妹来训斥。
“蓦哥哥方才成亲,我不想叨扰你。何况,我与你无亲无故,住进来,怕被人说不自重,看轻了去。”纳兰清羽不觉得自己有错,郡王府也不肯住下。
秦蓦疲倦的说道:“我有一处宅子,旁人并不知是我的,你暂且住在那里。待订亲之后,你回边城待嫁。”突然离开,他不曾与谢桥交代一声。纳兰清羽的事情处理好,秦蓦起身大步朝后院而去。
纳兰清羽清脆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嫂嫂也不知道?”
秦蓦脚步一顿。
纳兰清羽抿唇道:“蓦哥哥还是告知嫂嫂一声,以免她心生误会。”顿了顿,又道:“蓦哥哥的好意,羽儿心领了。京中的宅子总要置办好,爹爹之意,我订亲之后,直接从京城出嫁,不回边城。”
秦蓦直接吩咐蓝星将宅子的地契给她。
蓝星一怔,随即,想到纳兰将军与主子之间的交情,将地契拿给纳兰清羽。
纳兰清羽拿着手中的地契,只觉得烫手。他替她考量,她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知他如此待她,只是看在爹爹的情面上。
毕竟,他欠爹爹一条命!
她却不想这些小事,一点一点抵销爹爹对他的恩情。
“蓝星,蓦哥哥的宅子我不能要。”纳兰清羽还给蓝星。
蓝星手里捧着烫手山芋,皱眉道:“纳兰小姐,您收下吧。属下,不好向主子交差。”
纳兰清羽细想片刻,折中道:“那宅子算我买了。”说罢,将兑牌给蓝星。
蓝星拿着兑牌去无字楼。
只见主母坐姿端正,伏案抄写经书。
主子坐在一旁,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谢桥的脸,并未出声打扰。
“主子,纳兰小姐不肯收您送的宅子,执意要给银子。”蓝星突然开口道,将手里的兑牌放在秦蓦的手边小几上。
谢桥闻言,一滴浓墨坠在宣纸上,晕染纸张。
这一页,只差两个字便抄完了。
如今,前功尽弃。
不禁拧眉,心烦意乱的揉成一团扔在纸篓里。
“心情不好?”秦蓦视线落在装满纸团的纸篓,这本经书她能够默下来。那一夜通宵达旦,只扔了几张而已。
谢桥搁下笔,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小几上的兑牌。
秦蓦拿着放在她的手里,嘴角缓缓上扬,“你看着兑银票。”
谢桥嘴角露出一抹笑,挑高眉梢道:“看着给?请问郡王,你的宅子在何处,几进的?”
秦蓦确定她心情极度不好,很糟糕,看向一旁的半夏,无声的询问几日她遇见什么烦心事。
半夏摇摇头。
秦蓦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在生气,因为羽儿?”
谢桥眼皮子一跳,骤然收紧手心里的兑牌,凸出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痛,恢复一丝理智。嘶地深吸一口气,垂目道:“没有。”
“口是心非。”秦蓦看向蓝星。
蓝星会意,离开屋子。
“羽儿我当作妹妹对待,并无他想。”秦蓦淡淡的解释道。
谢桥心中冷笑一声,有别的想法,就没有她什么事儿。
她也不知气的是什么。
气他一声不吭的离开。
还是气他,他有多少私产,她都不知道,便送人了?
不是!
只是因为纳兰清羽这一个人,见她的第一眼,无论如何也无法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她对秦蓦的小心思。
又或者,恰好她对秦蓦而言不同罢?
纳兰清羽的事情,明秀都查出来告诉她,自然也包括秦蓦对她的维护。
手一抛,兑牌落在他的怀中:“那是你的私产,你想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情。”谢桥重新执笔,一笔一划的抄写经文,却始终沉不下心来。
她自从认清自己的心思后,便失去信心,患得患失。
令她觉得像变一个人,变得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怕。
对他的占有欲,太深!
所以见到他身边出现各方面比她优秀的人,便会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得到她之后,朝三暮四,三妻四妾?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调整好心态。
秦蓦面色一沉,漆黑的眸子微眯,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脸,日光下她的面色雪白,眸子里蕴含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在不安。”
谢桥扭头,在他的注视下,自己仿佛如水晶一样的人儿,被他看得通透。
秦蓦扳过她的脸,不容她躲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或者,不安什么?”
谢桥望着他深幽的眸子里,漆黑的瞳仁里,印着她不安的面孔,不由得勾了勾唇,透着淡淡的讥诮。良久,方才说道:“你说,你不会纳妾。”
秦蓦剑眉紧蹙,“你不信我?”
“你会休妻?”谢桥眼睫微微颤动,问出心里所想。
“不会。”
“是么?”谢桥呐呐的说道。
“到我死,我的妻子,仍是你。”秦蓦声音沙哑,郑重而坚定。伸手将她拥进怀中,解释他与纳兰将军之间的事情:“我十五岁不满去往边关,少年轻狂,仗着一身本事,不曾将人放进眼里。正是如此,中了埋伏,险些丧命。是他单枪匹马的闯进敌营,将我解救出来。他受极重的伤,我们被困在荒漠里等着人来营救,那时以为他会熬不过去,他将纳兰清羽委托我照顾。”
“幸运的是我们的人来的及时,他得救了,却留下旧疾。”
秦蓦靠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讲述与纳兰述之间的事,他身上的沉水香,令她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纳兰将军委托给你,是想要你娶纳兰清羽为妻?”
秦蓦莞尔:“纳兰将军可看不上我。”
谢桥手探进他的襟口,摸上胸口拿到伤疤,心中思绪万千。
温软的触觉,令他呼吸失序,身形僵硬。
“这道伤是那时候留下?”谢桥并未听他说过当年征战沙场的事,不用说,也可知有多凶险。
“嗯。”秦蓦并未说,他们每次上战场,都会写下一封遗书,留下地址送往何处。
没有回来的人,便会按照地址将信送去。
回来的人,将信拿回去。
他不曾写过,因为他想要回来,拼死也要回来。
可那一次之后,他写了,一直放在胸口。
“我不会让你为难。”良久,谢桥开口道。
心中却是想通了,一旦想通之后,心里便豁达。他的心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尽力的维系着,做好自己的本份。
他的心,假使变了,她放他走。
感情都是讲究缘分,命中注定是她的,那么谁也抢不走。
不是她的,强求不来。
秦蓦捧着她的脸,吻了吻。
这时,蓝星抱着一个盒子进来。秦蓦拿着放在她的怀中:“这是我的全部家产,今后都交给你。”
谢桥抱着盒子,沉沉地,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地契,还有两把钥匙。
“你置办这么多宅子作甚?”谢桥数了数,有十几处。揶揄道:“狡兔三窟?”
秦蓦认真的思索片刻,一本正经道:“少了,日后子女住在何处?”
“……”谢桥掐着他的手臂,瞪他一眼,当她是猪?一窝生出十几个?
秦蓦见她心情恢复后,去往书房处理事物。
蓝星将拐卖纳兰清羽的人抓来送到京兆府,随即,将纳兰清羽为何离开蜀王府的事情一一禀报。“蜀王妃想纳兰小姐住进郡王府,纳兰小姐不肯,离开之后,住进客栈里。客栈被蜀王妃先一步处理好,哪知纳兰小姐仍旧没有就范,反而租住民宅。”
秦蓦翻看公务,缄默不语,只是身上的寒气愈发深重。
蓝星欲言又止。
“有话直言。”秦蓦似头顶长眼睛,冷声道。
蓝星只好交代:“主母将良娣的遗体吊在蜀王妃的房梁上。”
秦蓦眼底闪过无奈,到底是不肯吃亏的性子,“蜀王有何动静?”
“蜀王今日去了荣亲王府,留一个时辰,方才离开。”蓝星说到这里,想起一事:“昨夜里主母给世子送行。”
秦蓦手一顿,沉吟道:“流言之事是玉倾阑处理?”
“是。”蓝星低垂着头。
“行了。”秦蓦将公文往桌子上一扔,视线落在画缸里,只见里面少一副画像。
蓝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说道:“主母昨日里拿经文,见到里面您的自画像,她便拿走了。”见到秦蓦眼底闪过极淡的一丝笑意,觉得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该提及此事。到这份上,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主母今日里送到苏公子那里,辟……辟邪。”
辟邪?
秦蓦沉沉一笑,面上冷冽的神情逐渐变得饶有兴致:“她倒是敢。”
蓝星一怔,就这样?
心里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紧接着便听到秦蓦道:“去练武场。”
蓝星睁大双眼,不是吧!
“主子,您不去陪主母?”蓝星心中后悔不已,今后事关主母做的事情,烂到肚子里,也不要告诉他!
主子舍不得折腾主母,倒霉的就是他!
秦蓦直接取下供台上的长剑,用行动回答他。
蓝星心中是崩溃的,认命跟在秦蓦的身后出去,便见管家来传话:“郡王,蜀王来拜访您。”
------题外话------
亲们,抱歉,烟儿过年拜年,所以码字时间很晚,更新也推迟了,明天开始调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