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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吃了,还无反应,这本身便很可疑。
谢桥唇边掠过一抹笑,看着太傅不可置信的模样,闻着屋子里飘着若有若无的药香,眼中顿时闪过了然。目光一扫,落在桌子上的药瓶上。
陆芷柔发觉谢桥要做什么,顿时扑过去。
她快,谢桥更快!
药瓶落在谢桥手中,陆芷柔手腕一阵刺痛,猛然收回手。抬眼看向谢桥,只见她指缝间银光闪耀。脸猛地一沉:“你——”
“你是谁?”太傅愤怒的怒吼一声:“柔儿呢!她在哪里?你将她藏到哪里去了?”
那一张脸,像陆芷柔,却只有几分相同罢了。
陆芷柔被太傅桎梏住,剧烈的摇晃。
“死了!”
太傅猛然一顿。
“她死了!”
太傅猛然将她甩在地上:“贱人,你杀的她?”
‘陆芷柔’痛得面部抽搐,咬紧牙关,颤巍巍站起身,腿上传来剧痛,站不直身体。指着陆贞儿道:“她伙同郡王妃做局,实际上早已将人给杀了,如此你夫人方能永除后患,高枕无忧。我只是他们找来的替身,大抵是我不肯听话,所以起了除掉我的心思!若不是你来得及时,只怕我今夜早已死了!”
‘陆芷柔’抹了一把泪,嗓音带着无限凄凉:“我也是迫于无奈,方才不肯去净室,便是跟着进去……”声泪俱下。
谢桥听着她颠倒黑白,笑容愈发森然莫测:“如你所言,我为何要拆穿你?”
“这就是你们的高明之处,你们对我步步紧逼,我把命丧你们之手,便会处处受到掣肘,而落在太傅眼中,便是我做贼心虚,说的话他定是不会相信!”‘陆芷柔’瞥太傅一眼,脸上露出惨淡扭曲的笑容:“你看,这不正如你们所愿?”
闻言,太傅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赤红的双目燃烧着火焰,仿佛有沸腾的岩浆即将要喷薄而出。
他信了‘陆芷柔’的话。
因为陆贞儿有动机!
“你血口喷人!我如何会让你假扮姑母迷惑父亲?又岂会杀了姑母!”陆贞儿见她父亲信了,心中止不住的失望。她在父亲眼中,竟是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是!你没有杀她!你的手段腌臜,倒不如痛快将人杀了,也莫要将人送到迎香楼,供人当作玩物!”‘陆芷柔’狞笑,拿着药水将自己的脸上的易容药水卸掉,对太傅说道:“你不信,拿着我的画像去迎香楼问,是不是郡王妃将人送去了!”
谢桥看着她这张脸,面色骤变,目光极为复杂。她在迎香楼带走的女人就是真的陆芷柔?
荣亲王他想做什么?
疯了!
一道灵光入脑,谢桥冷静下来,“你们故意将人送去,知道我们会带走?”
谢桥冷笑一声,莫怪曹维达轻易的放手了!
就算她不去,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将人送到她手里!
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不慎露出马脚,只怕后面的攻势会令他们无法招架。
“郡王妃的话我听不懂,这世间,除了你,还有几个人医术有你高明?我用这药水易容,你是神农谷后裔,不会认不出来?”‘陆芷柔’站在光影里,昏黄的烛火令她的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诡谲。讥诮道:“陆芷柔暗藏的风光,托郡王妃的福,不少人看了去。”
太傅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眉心浮现冷戾煞气:“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陆贞儿被太傅质问,皱了皱眉:“父亲,我说没有,你可信?”
“贞儿,你以前乖巧听话,为父是相信你。如今,你嫁为人妇,与你邱月茹沆瀣一气,你待她的好,也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还将她骗出去罢?”太傅笑了一下,那抹笑意透着诡谲森然之气,让人毛骨悚然:“你们如今借了我的势,坐稳了王爷、王妃的位置,转头在背后捅我一刀。贞儿,你太令为父失望,她若有个好歹,你也就下去给她尽尽孝。”
幽幽烛火下,陆贞儿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陆鸿格外的陌生。她觉得陆鸿已经隐卫陆芷柔而入了魔障,事关陆芷柔,他便理智尽失:“父亲,她的话处处透着破绽,你怎得就信了她?我们才是一家人,你醒一醒,姑母是你的继妹,我也是你的女儿,母亲是你的结发妻子,都是你的至亲至爱,你就因为一个外人的话,与我们生了罅隙!”
“是,母亲见不得您对姑母百般的好,所以处处刁难,却也没有做过伤害姑母的事,她只是想要你对她好一点,多关心她一点而已。如果她想要害了姑母,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还会容忍姑母活到今日?”陆贞儿眼底含泪,睁大眼睛看着陆鸿,他扭曲仇视的目光令她十分痛心。
陆鸿怔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够了!邱月茹说过,不会让她痛快的死了,她生了一副狐媚相,活该生来伺候男人!我还以为她只是说笑,竟不想是真的!”
陆贞儿脸上的血色尽褪,母亲生气起来,便会言辞恶毒,父亲当真了。
“太傅,你现在去迎香楼还来得及,说不定就在楼里伺候恩客呢!”‘陆芷柔’娇笑一声,可悲而怜悯的看着陆鸿。
陆鸿受到刺激,转身就要走。
谢桥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方才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即是死了,又如何伺候人?”
陆鸿脚步一顿。
‘陆芷柔’十分镇定,不慌不忙的说道:“陆芷柔心性单纯,出身高门,骄傲融入骨血,让她做起伺候男人的买卖,她还活的成吗?与死了有何区别?”心中到底是可惜了,若不是她卸掉脸上的妆容,也不会这般快被揭露,那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全身而退。
幸好!
幸好他们有其他的计划,即便被撞破,也不会影响计划。
“你——”陆贞儿怒极,一句话未曾说完,便见她嘴角溢出血丝,脸色瞬间青紫,说不出的狰狞。她双眼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指着谢桥,仿佛没有想到,她会下毒害人!
谢桥冷眼看着她倒下,抬眼对上陆鸿犀利的目光,并没有做解释。
陆贞儿张了张口,解释道:“父亲……”
陆鸿阴沉着脸,疾步离开。
他离去前狠唳的眼神令陆贞儿遍体生寒,呆愣在原地,嘴角泛着一丝苦。这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姑母与他们反目成仇!
如果是她害了姑母,她认了。
可是她并没有,父亲听不进任何的解释。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姑母当真出事,他定会不管不顾的毁灭所有。
“疯了,我父亲他疯了。”陆贞儿呢喃的说道,似在自言自语。
谢桥盯着地上的人,她的死,与最后的动作,无疑是压垮陆鸿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他有动摇,最后也是信了十分!
“你等着消息。”
嘱咐陆贞儿早点休息的话,到了嘴边,谢桥改了口。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如何还睡得着?
陆贞儿点了点头。
谢桥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什么话也没有说,吩咐人将尸首处理好,转身走了。
——
郡王府。
谢桥拿着杯子倒一杯水,冷水下肚,混沌的脑子更加清醒过来。
半夏打来热水,准备沐浴更换的衣裳。
谢桥眉宇间透着疲倦,哑声道:“不必准备,先给我净面。”
半夏不明白谢桥为何如此吩咐,却没有质疑,铜盆准备好热水。
谢桥走过来,先在地上剩下的一指深的温水里净手,而后再净面。取来帕子擦拭水珠,“郡王呢?”
“还未曾回府。”
谢桥颔首。
这时,隐卫来报:“主子,静文师太来人传话,您放在她那里的人不见了。”
谢桥脸色阴沉,将帕子扔进水里,水花四溅。
半夏大气不敢出。
隐卫又道:“找人?”
谢桥森然一笑,眼底一片冰封的寒意:“人只怕早已被陆鸿找到了!”
果真如谢桥所言,陆鸿去了迎香楼,在三楼找到了陆芷柔。她此刻正被人压在身上,身上不着寸缕,眼中透着麻木的绝望,生无可恋。
陆鸿见到陆芷柔的模样,要疯了!
冲过去,暴怒的将人从陆芷柔身上抓着扔在地上,身后的护卫制服住不断挣扎的男人,任由陆鸿拳打脚踢发泄。
“嘭——”
身后传来沉闷的声响。
陆鸿动作一顿,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床上哪里还有人?
一阵冷风从大开的窗户里灌进来,陆鸿终于有了知觉,面色僵冷的走到窗前,便见楼下灯笼摇曳,昏黄的烛光下,映照着地上四溅的鲜血,甚为壮烈。
陆鸿气血上涌,天旋地转,笔挺的倒了下去。
——
太傅府。
陆鸿悠悠转醒,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盯着熟悉的屋子,怔愣了一下,记忆瞬间回笼。身上的衣裳皱巴巴,换都来不及换。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充斥着恨意。顾不上去见陆芷柔,也不敢看她惨烈的模样,一心只想着为她报仇!
亲手将一个个害死她的人,全部了结!
那个女人果真没有说错,一张脸,一模一样。
角色调换!
想到陆贞儿与谢桥竟那般折辱陆芷柔,理智被滔天怒火焚烧殆尽。
“老爷——”陆夫人提着早膳过来,难得的和颜悦色。昨夜里,陆芷柔跳楼自尽,死状惨烈,扎进心头的那根肉刺也算拔除了。
与陆鸿之间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她不至于与一个死人计较,并且会好好安葬她!甚至,有些秘密她会守口如瓶,带进棺材里去。
陆鸿仿佛没有见到她,疾步擦肩而过。等不及坐马车,骑着马直奔郡王府。
‘啪啪啪——’
陆鸿气势汹汹的拍打着门。
门打开。
陆鸿看清楚映入眼里的这张绝色的脸,脸上的神情渐渐凝固住,一瞬不瞬,贪婪的看着门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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