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珠帘旁。
而更让她生无可恋的是,帘子没掩上。
完,蛋,了。
此刻容绣的脑袋里,轰隆隆来回响着的只有这三个字。
作孽啊,她为什么要睡午觉?睡了午觉也就罢了,为什么不等碧螺进了屋再起床?
从来不曾记得收拾屋子的大小姐独自默默地穿好衣服就跑出去的结果就是——
让这男人看到了自己凌乱的床铺和胡乱搭着各种式样衣物的屏风。
“……说了让你别进来。”
房间被看光了也罢,她没法将这人脑中已然形成的记忆抹去,但面对着孟长淮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笑容,容绣坚持死也不能在态度上再丢了份。
“嗯,是本王的错,没想到绣儿的房间如此的……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
容绣一点也不觉得孟长淮这是在夸奖她。
孟长淮坐在桌旁,轻笑着朝容绣道:“过来。”
容绣此刻只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扭扭捏捏好一阵。最后也终是怕将孟长淮耐性磨没了,遂把凳子挪了一下位置,才在他身边坐下,正好背对着自己那不忍看的床铺。
古人掩耳盗铃并不是全无道理,至少容绣发现,这样一来心里的确舒服了些。
她拎起茶壶正要给孟长淮倒杯水,却被他截了过去,只好乖乖地收回手,问:“我爹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长淮将茶杯翻过来,满了一杯递给她:“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吗?”
容绣当然不会以为孟长淮此番提起那件事是想要和她叙旧,眉梢一动:“记得啊,怎么?”
孟长淮伸手捻起她的一缕秀发,放在掌心把玩:“其实那一次,本王就是暗中跟踪两个和失窃案有关的嫌疑犯。”
暗中,跟踪?容绣回忆起自己的出场方式,似乎挺隆重的。
这么说来,那天她突然出现,一定是坏了孟长淮计划了。
容绣有点内疚地瞄了他一眼:“那日要不是我突然跑进去,你会不会早就把这案子给查清楚了……”
孟长淮抿了一口茶,笑睨她道:“是啊,所以你看,你该怎么补偿本王?”
“我……我心里是感激你的。”容绣用手指绞着自桌面垂下的方巾,“而且,你又不缺什么……”
逼我嫁给你,不就是要我以身相许了吗。
这话容绣也就放在心里想想,没脸面说出口来。
孟长淮放下杯子望向她,倾过身,手掌搭上她肩膀,语调轻轻的像在诱哄:“闭上眼睛,不许动。”
容绣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明明不想的,但不知为何就糊里糊涂地照他说的做了,好似中了蛊一般。
视野顿时一片漆黑,她却尚能嗅到一缕熟悉的檀香味。
眼看着面前的姑娘乖乖闭上了眼睛,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如扑扇的蝉翼,小巧而翘起的鼻尖下,是那双不经意嘟起的唇瓣。
饱满,粉嫩,十分诱人。
幸好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这么的诱人。
由前世的痛苦失去到重生后的失而复得,绝望到诞生希望,这一世决定守护她到呼吸停止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靠近她的渴望。想紧紧地抱住她,感受彼此在同一个时空里真实存在的渴望。
可能时机还未成熟,可能她的心并没有完全为他敞开,但这一刻他已经无法抑制心底涌起的冲动。
长臂紧紧拥住她的身子,他低下头,唇用力贴上她的唇。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怜惜怀中人的颤抖和理会她的微微挣扎,他只想要更多。
她口腔里有不久前吃过的凤梨酥的味道,甜腻腻地被他卷在舌尖,又缠住她的小舌奉还给她。
完全陌生的感觉,让容绣既期待又惧怕。当习惯了天旋地转之后,大脑渐渐恢复了思考,她却也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被动地接受。
这情形和她看过的一本贵公子风流韵事话本子里的情节很像,这个似乎叫做……接吻。
听闻是男女之间十分亲密的互动。
这人是她的未婚夫君,应该是……可以的吧?
在此之前容绣从没想过,看起来高高大大的一个男人,他的唇会与她一样这么热这么软,依稀记得他吻过她的眼睛,但那时自己哭肿了眼睛,疼痛盖过了一切触感。
最后容绣还是用手推了推孟长淮的胸膛,因为实在喘不过气。
“不会换气么?”孟长淮抵着她的额头轻笑,“来,我教你。”
眼见着他的俊脸作势又要压下来,容绣被吓得不轻,脑袋猛地往后一躲。
“明天带你去见你爹娘,嗯?”孟长淮大掌按住她后脑勺,不容拒绝的力道。
这算利诱么?
容绣眨了眨眼睛,没应答。
孟长淮满意地笑笑,低头再次擒住她的唇。
半晌,容绣还是敌不过唇齿交缠的激烈,气喘吁吁地投了降,眼波迷茫地控诉他道:“你哪有教我啊,你分明就是——”
“多练练就熟了。”孟长淮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刚才不就比第一次好许多?”
容绣鼓起腮帮子“你”了半天,却发现词穷得紧,被他亲了这许久,脑子都变笨了一般,到最后也只憋出一句:“碧螺说得真没错!”
孟长淮闻言不怒反笑。
没有哪个男人乐意被人骂作登徒子的,可如果对象是她,那么他甚至不介意自己的形象更加恶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