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京都某官员的府邸内,停留在树干上的乌鸦惊叫着悉数飞走。
有人落在庭院,一身黑袍猎猎作响。背对着他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头顶束发一丝不苟,紫金镶玉头冠在月色下随他头部微微的偏动偶尔闪出亮光。
“事情进展如何?”中年男子昂首望着天上那一轮弯月,并未回头。
黑袍男子拱手一揖,声音清冷道:“小的坠崖了,老的命大,被他们救了回去。我们的人不敢伤了……他,派出的死士无一生还。”
“怎么能放过了老家伙……”中年男子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低低沉吟,“那人是要成大事的,女人死了又算不得什么损失……”
黑袍男子摇头:“依属下看还真不一定,相爷不如静观其变。”
“嗯。”苏季微微侧过身,将手中把玩的令牌递给他,“虽然不尽完美,本相谅你辛苦,去地牢一趟吧。”
“谢相爷!”黑袍男子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接过令牌,起身之后面露犹疑,欲言又止。
苏季发觉了他的异样,皱眉问道:“怎么?还有何事?”
“相爷,他……失踪了。”黑袍男子颔首回答。
苏季双眼倏地瞪圆:“你再说一遍?”
黑袍男子小心翼翼地看了苏季一眼,冷静分析:“相爷不必担心,只是一时没寻到,他平素本就行踪不定,况且他武功高强,又善隐匿,想必不会有事的。”
“你最好保证他没事。”苏季捏紧双拳,“去吧,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是。”
翌日清晨,洛康王府后院的女眷们难得在正厅齐聚一堂。彼时洛康王夫妇和孟长淮都还未到,厅里约莫有十五六个打扮艳丽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热闹得很。
“哎,这可真是红颜薄命啊,算起来,那小王妃过门还不足两月呢,小王爷宠她宠得跟什么似的,真没想到就这么……唉,可惜了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薛夫人凤眸低垂,神色哀戚,举起帕子翘着兰花指装模作样地擦拭眼角。
一旁的杜夫人看不过去了,冷冷睨了薛夫人一眼道:“五姐姐平日里酸里酸气的伤春悲秋便也算了,横竖王爷好你那口,我也说不得什么,可你也别大事小事都净捻出来哭哭啼啼的。”见薛夫人望过来,她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手指头上染的红色蔻丹,“现下小王妃失踪,多半是已经香消玉殒了,依我看啊,咱小王爷风流倜傥不比王爷逊色,过不了一个月,定能再娶个花容月貌的进门。有什么好伤心的?这大庆朝天天死的人多得去了。”
“七妹妹,”秦夫人是除了正王妃之外唯一一个为孟天逸诞下了儿子的,说话底气便更足了些,颇有几分威严气势,此刻与平日里对孟天逸撒娇发嗲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管是不是这个理,这会子小王妃可还是咱家王爷的嫡长媳,在外头还有淑妃娘娘和左相大人撑腰呢。你不过是个妾室,说这番话,未免大不敬了些罢?怎么,王爷这些天往蘅芜苑去得勤了,你便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了?”
杜夫人说话一向是心直口快从不过脑子,这点王府里众人皆知,可此番被秦夫人这么一怼,大伙儿也不好帮腔。只见杜夫人脸色微微红了些,抬手抚了抚鬓发垂眸娇笑道:“秦姐姐,方才是妹妹思虑不周,乱说话了。昨儿玲珑坊新送了几匹布料来,秦姐姐,我这话可千万别让王爷王妃……”
“什么话不能让本王知道?”
孟天逸一出声,满屋子女人便齐刷刷朝门口地望了过去。
杜夫人敛了神色乖顺站在一旁,孟天逸只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问,领着蒋思仪走进屋一齐坐下。
“王爷……”
薛夫人拎着帕子边擦眼睛边娇软地唤了一声,顿时,一屋子女人几乎都哀哀地低泣了起来。
一时间被吵得脑仁儿发胀,孟天逸浓眉一皱,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厅内哭声瞬间歇了,蒋思仪颇有些不满地扫了一眼众夫人,沉声问:“事情如今还没有到那地步,你们就一个个奔丧似的哭哭啼啼,是存了心咒我儿媳妇?”
自打容绣嫁入王府以来,府中无人不知王妃对这皇上赐婚的小王妃是格外不喜,谁曾想出了这种事,她居然会为了容绣对她们如此不假辞色,顿时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了。
孟天逸看了蒋思仪一眼,只听她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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