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段时间里,云菓一边跟着石然白荑研究万象符道,一边在听风院将这种全新的符咒法门演示给几人看。
创新固然困难,但一旦有迹可循,心中规划了大致方向,依葫芦画瓢,行动起来必然是事半功倍。
百里烟和沈澜依照着云菓所讲推演勾画,二人都是资质绝顶之人,数日下来,倒真的勉强可以构筑万象符道。只是其中失败远远多于成功,符咒也极其单一,显然不能用于实战当中。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开始二人见云菓轻轻松松推演基础符咒,好像云淡风轻、闲庭信步一般,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但一旦自己上手,才发现其中需要拿捏的地方究竟有多少。
百里烟一向少女性子,做事不过三分钟热度,平日里又大大咧咧满不在乎。云菓本以为失败了几次她就不会坚持,哪知道这小妮子却异常坚定。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这么久以来只成功一两次,但少女脸上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甜美笑容,依旧让院子里其他两个人为之满足惊讶。
再说从木弦音那里“巧取”而来的铸器图谱,云菓和百里烟是看不太明白的。沈澜仔细研究,一开始虽然并不在意,只觉得淬炼提纯手法颇为粗糙。但时间一长,其中有些法门标新立异、大胆中藏了两分稳妥、胡来中带了三分道理,确实是与自己先前所学大为不同。
这日清晨,云菓尚在睡梦之中。沈澜轻叩门扉,唤了几声。少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去开门,发现寻日里平淡冷冽的大师兄,眼睛里冒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神情。睡眼惺忪的少年心下一振,拍了拍自己的脸问道:“这么早,大师兄有什么要紧事么?”
沈澜点头,“能不能带我见一见这图谱的主人。说不定对下次铸剑有所帮助。”
云菓喜道:“师兄想见他,我这就把他喊来。”
少年说完,也不顾沈澜动静,准备去寻百里烟。想当初为了一支符咒笔,少女不惜卖掉随身佩剑,若现在能为她打造一柄绝世利器,自己也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况且这么多年三人之间无形羁绊,对方过得好,简直比自己吃了蜜糖还要开心。
他当下洗漱完毕,把百里烟叫醒,二人御剑高飞,往木弦音住处飞去。木弦音听说沈澜想见他,心中欢喜自不必说,也是二话没有随两人来到听风院。众人效率之高,前后只花了半个时辰。虽然各怀心思,但不用说,都带着几缕发自内心的欢喜了。
二人都是不喜交际不善言辞之人,但沈澜和木弦音见面之后依然绘声绘色各抒己见。云菓和百里烟看在眼里,也不去打扰。
本以为两人说不了多久,但直到傍晚时分,沈澜的屋子里,谈话依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那木弦音和沈澜年纪相仿,一开始碍于身份地位差距有些畏首畏尾,但时至后来,二人时而针锋相对,时而相互映照,端的是一派昂扬蓬勃的学术气息。
纸窗间洒出来的烛光灯火,闪烁跳跃一宿未眠。隔壁房间的少女枕着自己玉璃脂藕也似的手臂,耳边传来飘渺的沈澜略带磁性的低沉声音,伴着院中虫鸣鸟啼、断断续续、不知什么时候缓缓睡着了。
“百里师妹~百里师妹~百——里——烟,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一个温润甜美的嗓音传进脑海,百里烟呢喃一声眯开眼睛,一片和煦阳光下,身边一个女子笑盈盈看着自己。少女慌乱中哎呀一声,睡意全消,拨了拨耳边略显凌乱的秀发,吞吞吐吐道:“夏、夏姊姊,你怎么来啦?”
这女子一身淡蓝色霓裳,青丝及腰,云髻蓝华,把头上发钗映照得如碧波流水般灿烂。却不是落珠院首席弟子夏薰衣又是谁?
“还说我呢,这都巳时过半啦,没想到我们人见人爱的百里烟妹妹这么贪睡,干脆以后叫你小猪吧~”
“什么呀~我、我昨晚很晚才睡,这才误了时辰。”少女满脸窘迫,又道:“咦,这一大早上的,夏姊姊怎么来啦?”
夏薰衣笑道:“我跟着少天一起来的,听风谷里现在可热闹呢。你的大师兄和小师弟怕把你吵醒,一直没忍心叫你。”
百里烟脸上写满了疑惑,歪着头道:“什么什么?热闹什么?发生什么事啦?都不叫我,你们好没义气!”
夏薰衣柔声莞尔,继续道:“有些人真是命好呐,睡梦中什么也不用做,自然有人帮你锻造上好兵刃。可怜姐姐一介芸芸凡女,也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这样的福气。”
百里烟闻言马上从床上蹿起来,惊道:“大师兄在铸剑?”
“嗯,不仅是你大师兄。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小师弟,还有少天,还有你们朴贤居不少人呢。”
百里烟心头一惊,草草梳洗一番,立时便跟着夏薰衣往听风谷里走去。还没走多远,四周温度骤然上升,不远处天空中流淌着四道莹莹泛着蓝光的火焰,仿佛天悬焱河,煞是壮观。百里烟惊呼一声,“那,那是什么?…”
夏薰衣拉着她的手,“快来快来,马上就看见了。”
说话间,两人又前行了半刻。这一回层林尽褪、山石绽开,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方圆十数丈的空地中画了一张极为冗杂深奥的阵图。整个阵法以东南西北四象为基,分成四个阵眼。每一个阵眼上放着一尊硕大熔炉,熔炉下缓缓流淌出赤浆熔岩般的液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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