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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翻来覆去的又哭诉了姜氏的不孝,半晌回了神,又道:“如此,你便去歇了吧,香柳,来送侯爷回去。”
李氏里屋一个羞答答的婢女走了出来,微低着头,双手恭敬捏着对着严箴行了一个礼,嘴里道:“见过侯爷。”
声音清脆温软,有一股子特有的沙哑,皮肤雪白,嘴唇有些许的厚,看着别有一番风情。
李氏轻咳了一声,道:“你母亲不管,我却不能不管你,这是我自小养大的丫头,性格温顺,又适合生养,你领了去屋子里服侍。”
严箴“嚯”的站了起来,浑身散发了一股子冷意,香柳被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不劳祖母操心,孙儿自有人服侍,孙儿一路骑行,此时有些累了,祖母早些歇息,明日孙儿再来看望祖母。”严箴面无表情的说完,扭头就出去了。香柳哪里敢跟出去,忙抬了脸泪水涟涟的看着李氏,希望李氏能给个指示。李氏此时哪里又敢硬塞了过去,那严箴的性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给打了出来,自己的
老脸还要不要了。
当下就有些恼羞成怒,道:“滚下去,没出息的东西。”
香柳只得抹了泪,退了下去。
严箴黑着脸到了姜氏屋里,姜氏忙叫人端了面上来,几口下了肚,面上的才稍稍缓了过来。
姜氏也不问,只端坐在一边慈爱的看着,见严箴吃得差不多了,问:“可够了?”
严箴道:“够了。”
姜氏笑着让人撤了下去。
严箴与姜氏对坐着喝茶,姜氏知道严箴的性子,也就不再吭声。半晌严箴开了口,“母亲可为我亲事担忧?”
姜氏抬了头看了一眼严箴,道:“如有好人家姑娘,箴儿便也看看罢?”
严箴不做声。
姜氏道:“我知你怕再遇到那起子人家,你放心,我必是筛过了亲见了方才与你说就是。”
严箴微皱了眉,默了片刻,道:“母亲,若是我看上一个出身低微的姑娘,可允我娶她?”姜氏也微微皱了眉,道:“箴儿是有了人选了?如是一般小官儿人家,确是太过于低微了,世人说起我们侯府势微是小事,更怕有人说起我们侯府为了避讳上头猜忌方才娶
了小门小户人家的。”
严箴恢复了冷脸,道:“我堂堂永嘉候府还肖怕人说道?”
姜氏慈爱的笑道:“是,箴儿说的对,只是那小门小户人家,到底眼皮子浅,偌大的侯府,小眉小眼的怕是撑不过来。”
严箴眼睛里闪过了两排长长的刷子,那性子,似乎确实不适合撑着这么个摊子。
心里想到了扶风,顿时觉得胸口毛绒绒的,当下站了起来,辞了姜氏,道是要回去歇上一歇。
姜氏笑着送了严箴,回得屋来,唤道:“冬至!”
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大丫头进得屋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寻个侯爷不在的时候给我把季匀叫来,不许走漏了风声。”
冬至躬身应了,退出了门去。独留姜氏坐在桌子前肚子思索,听得箴儿这意思,是看上哪家寒门小户的姑娘,如今侯府虽说爵位已定,但那严谦成日里花天酒地,如若娶到那不经事的柔弱小姑娘,在
这大院里撑不起来,怕是箴儿都要受到拖累,少不得查查看是个什么情况先。
严箴回了自己的屋子,撵了季匀,心却静不下来,提起毛笔练字,练了半晌笔尖却写出了“小狐狸”的字样。干脆扔了笔,推开门就要出门去,季匀忙跟了上来。
严箴一脚踹了回去,道:“爷转转,你滚去睡。”扶风秋桐下了会子棋,秋桐进步很快,到底与扶风相差甚远,下了会子便没了兴趣,只嚷嚷着让木棉来下,木棉哪里理她,自去铺好了床,又端来了热水。扶风笑得不行
,扔了棋子去洗漱。
秋桐进去给扶风熏了香,放了帐子,木棉值夜,秋桐便自去睡了。
木棉要给扶风打帐,扶风笑着逗她:“你莫把我的青烟软帐挂丝了啊?”木棉气得丢了手,道:“姑娘自己打罢!”
自己出去外间矮榻上打了铺盖卷,还是道了一声:“姑娘要喝茶叫奴婢。”
扶风应了一声这才褪了外衫,掀了帐帘爬上床去,反手将将放了帐子就被一只胳膊一捞落入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扶风惊叫声喊出来半截就被一张嘴唇给堵住了。
木棉听到声音,喊道:“姑娘,怎的了?”
此时扶风圆睁着大大的眼睛,衬着窗外依稀的月光看到了眼前熟悉的剑眉星目,僵硬的身子方才软了下来。
严箴听见木棉的声音,松开了扶风,扶风缓了口气,才在木棉即将要推门进来之时开了口,“无事,我挂着帐帘了,你睡你的。”
木棉有些半信半疑,道:“姑娘,你是不是掉床了?”
扶风看着眼前嘴角抽抽的严箴,一时气结,怒道:“木棉,明日就给我好好儿学下棋,学不会不准吃饭。”
木棉嚷了一声,“姑娘早点睡,奴婢睡着了,要喝茶姑娘自个儿倒。”扶风侧耳听着木棉躺下了,方才回头看了已经安然躺在床上的严箴,压低了声音道:“侯爷怎么来了,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