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的道,“不过,这些世界古怪异常,要想平安通过,人多却也无甚用处,反倒碍了手脚,司晓宇手里有天衍灵龟,要比我们安全的多,沧澜也追了过去,想必无事,倒是还要牢靠几分。”
说着,便去扶诸葛智,手搭在腕上,却是一惊,“嗯?怎会如此?!”达朗脸上陡然变色。
韩澈也凑了过去,一望诸葛智,心里也是凉了半截。只见诸葛智眉心聚了一团黑晕,正是神识崩溃的显兆,以眉心为眼,整张脸俱都青紫了下去,瞳孔业已涣散,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唉,”达朗稍稍放了手,过了许久仍是长叹了一声,“油尽灯枯,已是不久了。”
韩澈的心中也是悲伤,想起这位师父多次力助自己和司晓宇,也曾出手从遂火等人手中救过自己,更是曾为自己指点迷津,如今重伤,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却不能救,自己这徒弟连半点孝道都未曾尽过,不觉就痛心起来。
两人一番商议,还是决定带上诸葛智启程,一来,诸葛智的肉身神识崩坏,但真灵还暂时没有消散尽,留在此地毕竟不妥;
二来虽说几人早已看破的生死,但看破终是不曾亲自看过,毕竟不同,无论如何总归还是要给沧澜一个交代的。
“我等既生天地间,俯仰由天地,又如何能够万事随心,穷其一生无恨、无悔,既是有这许多遗憾,便不圆满,在这神仙看来,便是心魔,便是罪果,便要赎罪,如那贝塞恩巴的金光,洗尽业报。
我等早已看破死关,却毕竟看不破生关,终归也如诸葛智一样,要命丧在这不甘之上,可悲、可叹……”
达朗幽幽的说着,语气唏嘘、落寞,听得韩澈不禁也哀愁起来,好像是被无边的寂寞层层包裹,透不过起来。
“那司晓宇呢,为何唯独司晓宇没事?难道他无恨无悔不成?”韩澈问道。
达朗忽然就愣了,望了韩澈一眼,缓缓的摇头,脑子里竟然就一片混乱,过来好久,达朗这才喃喃的说道,“那小子,或许,是真的无恨无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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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壁难攀,可对于专修肉身的巫修者来说,却也不算得什么。二人带着诸葛智沿着陡峭得几乎垂直的山壁快速的下行,犹如两只灵猿,不一会儿就落到了谷地深处,临近湖面,倒也是无惊无险,只是越发的寒冷,便如是隆冬。
几天的奔波下来,危险无处不在,还要时时应付各种稀奇古怪的局面和拼斗,纵是达朗和韩澈这种果位的高手也是有些吃不消,如今便好容易寻了一处涯壁的洞穴休息。
达朗粗中有细,竟然还带了吃食,让韩澈着实震惊了一下。
巫修之人,着重开发身体潜能,不断的将神识与肉身相合,借之掌控自身的代谢、感知、进化,任其意愿改造自体结构、功能,大成者几乎就是不死不灭,就算是修行不深,也能延年益寿,增益体质。
像韩澈这种果位,身体潜能开发到一定的火候,修行多半是吸取宇宙灵气凝聚灵力,至于食物和水,早就没有什么需求,只是长期以来被喜乐的好手艺惯出了毛病,仍会时常的犯馋,也只是口舌念欲了。却是没想到一向大咧咧的达朗竟然还有这份心思,不禁在心里好一番揣度。
二人走出山洞时,晨曦正好散漫一天,这一境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似乎有些杂乱无序,一会儿艳阳高照,一会儿便又月朗星稀,天光穿过层层水雾播撒下来,折射成无数旖旎瑰丽的霓虹,更显得光怪陆离,如梦似幻。
“师叔,这水怎么这么冷?”一出山洞,便见得眼前一处巨大的瀑布流飞流直下,轰隆隆的拍打在涯壁上,湖面上,溅起十数丈的水花。
韩澈不查,被一点飞射的细小水花溅到,却是猛然一惊,浑身上下竟然下意识的就是一阵乱颤,冷到了骨子里,就连睫毛、发间都是浅浅的结了一层霜花。
达朗也是皱眉,看着那被水雾完全冻住的右手不禁有些出神。
刚刚下到这一境时,他便有一些感应,这湖底的寒气好像是过分浓重了一些,让这个涯壁都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凌,偏偏这湖面却是一汪活水。
而越往下走,寒气就越烦的厉害,自己伸出手试探,不像一个瞬间,半只胳膊都冻了个结实,他忙运转灵力将寒气逼退,仍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玄阴真水?”
达朗咦了一声,一挥手,将手上的冰凌甩落,灵力一冲,已经恢复如初,“早知道魂城堡与这大雪山有着瓜葛,没想到却是这样。”
达朗的手上连翻,把眼前更多的水雾拨开,眼前顿时便明晰起来,偌大的一片湖面终于是漏出了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