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身份?
杳之被劫走,白肃箫本就对她心中有愧,更不用说她现在下落不明,他连师门都没有禀报一声,已顾不得以后的责罚便沿着这条小路径直急速地向前飞行而去!
***
正当白肃箫下山去寻杳之这会儿,莫天跟着苍山回到了音天门,跪在了掌门房内,静候着苍山的处罚。
出人意料的是,苍山并没有立刻训斥莫天,反而有些温和地看着莫天说道:“莫天,过来,把你的手给我瞧瞧。”
莫天惊讶地抬起了头,并不知道苍山是为何意,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左手递了过去。
苍山捋开了莫天的手袖,闭上了眼睛将手指搭上了莫天的心脉,脸上越来越有凝重之意,良久,才睁开了眼,叹了口气,缓缓地问道:“莫天,你是不是掉下过无妄潭?”
“是。师父。”莫天并不知道此事与师尊为自己把脉有何联系,便也如实而答了。
苍山的白眉又紧了紧,继续问道:“莫天,你近日里来是不是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彻骨,甚至连运周身真气都会觉得很艰难?”
“师父!你怎么知道?”莫天惊讶地脱口而出。
此事他从未与任何人提起过,虽然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但,以莫天打碎牙和血吞的性子,却也是连白肃箫和赵合欢都未提及的。
“莫天……你可知道这无妄潭的寒气一旦入骨,几乎是无法驱除?”苍山的脸上已有痛惜之色,双目已经不忍再看地缓缓闭上。
莫天隐隐地感觉到了苍山欲说之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师尊,是不是寒气已经侵入了我的肺腑?”
“是……”苍山缓缓地点了点头,睁眼看向了自己这儿向来引以为傲的徒儿,眼中一片苍茫。
“师尊,是不是我的时日已无多了?”莫天感觉到了苍山眼中的苍凉之意,透着靡靡之音,大约的,也猜到了此事的严重性。
苍山沉重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莫天一眼,无奈地回道:“半年的光景。”
半年……
仅仅两个字,很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把利刀一般,从他的心口薄膜间划过,渗出了满心的鲜红的血,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周身的冰凉裹住了他的气息,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赵合欢的影子,美丽的笑涡。
下月初二,他们的大婚。
他已经定好了,大婚的地点在长安的同心湖——因为传说在那里大婚的夫妻,大都都能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他已经选好了,当天给她的信物,是那日她跌落于池中掉落的别致珠花——他一直带在身上,在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觉得这个女子闯入了他的生命;
而大婚的请帖,他也就只发了几份,仅仅只是希望她熟悉的人一起见证,不希望她因此感到局促,虽然不排除他的小小私心——因为,他只希望,合欢是他一个人的。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安排好的一切,却要他亲手一一地合上……
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死亡的路上,看不见她的笑涡。
亦不能在她有危险时,揽她在怀。
更不能,替她抹去眼边晶莹的泪。
所以,在这一切都不会善始善终之前,不如,就当莫天这个人已经死了吧……
也许她会难过,但,终究,没有耽搁她的一生。
“师父……徒儿时日已然不多……自觉对不起师父的谆谆教导……只能来世再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
莫天说到此处,不光是他自己,苍山也有些哽咽,一滴老泪,顺着皱纹密布的脸颊,滑落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
“但,徒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师父可否最后一次,再帮徒儿这个忙?”莫天脸上的神色坚定而痛苦,却没有一点犹豫,期盼的目光看向了待自己如父的师父。
苍山闭着眼睛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说吧……有什么心愿就说吧……只要师父能办到的……师父一定替你办到……”
莫天听罢此言,跪地便连磕了三个响头,满腔的感激之情都注入在其中,再抬头时,已是哽咽难忍,眼中涟漪出一片血红。
他紧紧地咬住了牙齿,一字一句地艰难地挤出了一句话:
“烦请师父亲自走一趟,告知赵合欢,就说,音天门莫天,暴毙而亡,让她寻个好人家,嫁了。”
低头垂首,已是泪水沾湿了衣袂,一片暗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