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这个人情卖得大了。”牧战不知何时又凑到了白墨生身边,“江飞飞虽然有传闻乃贱籍出身,为人喜怒无常,但是端得讲义气。严世蕃现在这么搞,江飞飞是插翅难飞被驱使的命了。”
楚伯颐抬眼瞧了瞧牧战,调侃道:“牧大军师,你倒是给我们讲讲今日我等如何全身而退?南彦峰刚才分出胜负之后就已悄悄离去了,等下这里必有大战。”
牧战自信地答道:“老楚,你这话太没见地了。有老白在身旁,我牧战还没怕过谁。再说了,方才你们不是已经让人去喊帮手了吗,我等纵然杀不出去,据守一时也不是难事。”
“成梁那边也未知情况,不能完全指望。等下如果各派发难,咱们还是需要护着掖梦山庄,这次的武具装备还未交割,事关抗倭大计,不容有失。”白墨生出言道。
不出白墨生等人所料,令长秋一挥手,十多名披着裘绒大衫的雪城弟子将掖梦山庄的人围在当中。
第五通志硬着声问道:“令城主,这是何意?”
令长秋冷然一笑道:“无他意,为吾儿报仇雪恨!”
“方才南都督不是已然分说,令公子乃是为水匪所害,我掖梦山庄也出手相助剿灭了!”第五通志回答道。
“哼!刚刚我雪城弟子弟子来报,据我雪城弟子调查,那伙水匪年年向你掖梦山庄上缴月利,帮内聚义厅可是有你掖梦山庄长老所题之字‘忠义为先’!”令长秋越说越有些声色俱厉。
顾不得寻找分辩令长秋托辞中的漏洞,第五通志横枪在手,低喝道:“御!”
掖梦山庄的弟子听令后纷纷从背囊中抽出被拆分的长枪组合好,横枪列阵,守卫着第五涛的尸首。
令长秋从容地看着第五通志等人所作的困兽之斗,挥手命道:“杀!”
雪城弟子也纷纷抽出雪城标志性的武器短刺,一拥而上,攻势如奔雷,个个直取掖梦山庄弟子的要害而去。
不过片刻,地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下了多人。
第五通志面上的青筋凸起,一跳一跳地击打着他的心神。
令长秋面色也是铁青,掖梦山庄的弟子在绝境中逆势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自己这次带来的都是雪城最精英的弟子,却仍旧死伤惨重。
令长秋转头对宋之虞和应知非低喝道:“助拳!”
宋之虞和应知非严肃地点了点头,不带迟疑,对着聚在自己身后的门人弟子命道:“杀!”
第五通志也未坐以待毙,对着此时还驻足在楼内未曾退走的并非大派三十余人喝道:“出手!”
只见那三十余顶着其他江湖散客名号进来的人士也从行囊中拿出长枪组合,瞬间也加入了战阵,分明是掖梦山庄之前埋下的暗子。只可惜第五涛已然饮恨,这些暗子的宿命只会是被牺牲。
一时间,朔枪的寒芒、短刺的冷光、马刀的赤锋还有盐帮帮众五花八门的武器在灯火的掩照下熠熠生辉,楼内光芒交错,恍如白昼。
此时的对战不似方才高手切磋,尚有些许试探,双方剑剑直取要害,拳拳直冲心窝,惨烈异常。又不过是须臾功夫,双方各自还伫立在场中能够一战的人都只剩十数人。
白墨生的心猛然跳了跳,双方的剽悍着实也让他心惊。不过此时的火候差不多了,墨阁实力未损,出手拦下令长秋等人会让其等投鼠忌器,救下第五通志等人也可保武具交割仍然能够顺利进行。高唱侠义,舍己为人这等理念或许还植根在白墨生心中,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墨阁掌阁使,不能不顾大局大势,若是李成梁在此,或许白墨生还能借由李成梁之口早早相助掖梦山庄,只是事已至此,非愿所能改。
“诸位,今日之事多有误会。我墨阁当初所查也未能核实那水匪是否真与掖梦山庄有所谓龌龊。还请各位稍安,放下兵刃,查明事实,解开误会才是。”白墨生出声道。
“这位朋友又好生没来由地让我等停手!血仇已结,怎会轻易罢手!如何对得起我弟子之英灵!”令长秋厉声道。
“不错!墨阁的朋友既然作壁上观,此时就不要来管我掖梦山庄自家的事了!”第五通志抹了一把面门上的血迹,低声喝道。
白墨生被两人一阵呛声,也不尴尬:“两位所说各有道理。只是再杀下去就不只是两败俱伤,而是鱼死网破了。墨阁历来以侠道为先,令城主为子报仇,掖梦山庄护卫第五庄主,于侠义道皆无差错,故而方才未想阻止。可是如今血溅八方,非侠所愿也,还请各位住手。”
“你这人是哪个?姓甚名谁?你们巨子都没发话,这哪儿轮得着你出声?”宋之虞不屑地说道。
“在下墨阁新任掌阁使白墨生,履新不过旬月,宋帮主未能识得也是正常。”白墨生倒不以为忤,淡然地回答道,“不知白某的建议,几位思量的如何?”
“师父!”一道青年清脆的嗓音响起,伴随着隆隆的脚步声锤门而入。
诸人转头,白墨生和楚伯颐都面带慈祥地看着来人——正是李成梁,而在李成梁的身后,跟随着六七十名身着青墨袍的墨阁弟子和十几名墨青袍的墨阁精英弟子。乌泱泱的人群抵围住了楼门,站到了楼前庭院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