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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中了自己能力的王澄是怎么又莫名其妙解开的,但付前相信只要再借着灰用一次裕蛊见吝,就总能给自己争取到时间、至少是逃跑的时间——
砰咚!
忽然一声闷响炸开在他的脸上:
是夹钳,冯恩握的。
他没用全力,也把血从付前嘴里打了出来——而后便是向左翻腾半周,脸部着地,四仰八叉。
废话真多,总算安静了。
这样想着,冯恩并没说出来,把夹钳扔到了一边。
“他不是说你中招了?”王澄看着头发还一绺绺结在一起的冯恩,“刚才也没见他收灵,怎么你就把他给放倒了。”
“因为我之前打水掉河里,懒得擦头、也没换衣服,水流到身上灰就跟着下去了。”
冯恩看着满头大汗的王澄,“你又是怎么动起来的,可别说是天热流汗把灰冲走了,胖老头。”
“小崽子,你猜对了一半。”
说到这里,王澄看着冯恩、却见他忽然笑起来:
“那三吊钱可以取下来还我了吧?”
冯恩伸手,被王澄白了一眼也没转头,就这样笑嘻嘻地看着老人。
“还说你有点长进,结果还是只晓得钱!”
王澄轻轻叹了口气,黄离的火焰在右手手掌燃起:
一滴滴红棕色的液珠凝在他的皮肤上,向着右手流去、在黄离的火焰里最终凝成铜钱的模样、一枚枚叠起,刚好三吊。
正是这三吊钱熔化后的铜液冲去了附着在王澄身上的炭灰,从而让他得以从裕蛊见吝的束缚中得以解脱。
之所以冯恩能猜到这个,除了注意桌上的钱不见以外,更关键的是他一直听着王澄心跳和呼吸声的变化,当两个声音逐渐回到正常他才有底气和付前谈话、为老人争取时间。
“绳子刚烧没了,你伸手拿好!”
“是是。”
笑着接过钱,冯恩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付前:
“这家伙醒了。”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去问。”
听见王澄的话,冯恩便捡起脚边的夹钳走过去,用末端捅了捅付前的背。
“喂,有气就吱个声。”
“呃……”
幽幽醒转,付前立刻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踩住。想要唤灵,脖颈间的冰凉又让他立刻放弃——对他来说还是活命要紧,刚才被打的嘴巴现在都还在火辣辣的痛着。
不过,作为驭灵者的身份还是让他嘴上不肯就范:
“我是驭灵者,你敢——”
“敢什么?”
紧了紧卡在付前脖子上的夹钳,冯恩冷冷开口,“还想再吃一钳子?”
“大明律有规定,平民若是伤了驭灵者……呃啊!”
“我说了现在不是你威胁人的时候!”
冯恩用力夹了下付前的脖子,“谁叫你来的?”
“在下只是受人之托,我不能——”
“谁叫你来的!”
“不可……哎哎我说,我说,我说……”
松开钳子,冯恩开始听他的交代:
“是给了在下铁针的人,作为代价、需要让王先生变得虚弱……”
“针?那针有什么用!”
“找人……在下要帮主人家抓一个逃跑的丫鬟回去。”
丫鬟?
瞬间想到了自己打水时遇到的那个女孩,冯恩心中一惊、却也没在神色上表现出异常,听付前继续说着:
“……然而半路上主人家找了帮手、在下才得到了那铁针……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找人,二是想拜托王老先生将针重铸,以将其占为己有,毕竟那针的材料难得……”
“不对!”冯恩再次把钳子抵上付前的后颈,“既然你都打算私吞那针,为何还要帮他们做事!”
“……嘿、嘿……”
听着付前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冯恩心里一惊,话音仍然镇定:
“你笑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走不掉的,要针只不过是想借功邀赏而已……毕竟那位大人说过他会来这里——”
“果然,那些人要来了。”
听着王澄沉稳的话语,冯恩怔住、转瞬恍然:
“脚步声……真的有人在朝铺子走过来。”
他看向王澄:
“胖老头,你知道那是谁?”
“在看到那根针的时候我就差不多猜到了。本来是不想遭遇他们、想着息事宁人才决定接这活。”
他捡起地上的铁锤、紧紧握住:
“结果是祸躲不过,我走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他们’?——”
疑问刚一生出,冯恩就知道不用再去找答案:那重锤一般的脚步已经踏到了铺子门口。
“……五、不,应该是六个人。”
他声音一顿,难以平复内心的紧张:
“声音很重,要么是长得壮实,要么就是……全身都挂满了兵器。”
“接进来。”
听见这话,冯恩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仍趴在地上的付前,目光又回到王澄身上——
炉火已经快熄了,老人眼里却还有火光闪烁。
所以他终于还是走近门口,轻轻拉开院门:
“欢迎光临。客人,请问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