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确实和小姐有关。正如他所说,他和小姐订有婚约。”
马车上,手持藤鞭的袁野一边执掌缰绳、一边向冯恩介绍着那名叫苏格的青年:
“他来自天堑以西的‘净土’,是那里高塔的‘掌卷人’——我说的这些你应该都至少有所耳闻吧,冯恩?”
“知道,圣灵教在筑城也建了会社,信的人不多而已。”
遇到苏格之前,冯恩就已经听王澄讲过相关的事情:净土,高塔,以及圣灵教。
这个世界的“大明”和他前世的祖国有着不少相似——至少是某一历史时期的相似,其中便包括了地形。大明国的整体地势同样是西高东低,因此也可以从海拔上分作三级阶梯。其中最高的一级便位于西南、筑城以西四千多里的地方。
虽然它是一片高原、本身地势平坦,却因为其高寒而成为了不可逾越的险境;古往今来前去探索的人里活下来的少之又少,荒无人烟的它从而得到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名字:
天堑。
天堑往北分布着广袤的沙漠,与天堑的气温天差地别,而同样令人生畏;然而正是在天堑最北部、靠近与大漠交界处的地方却开有一条宽阔的河谷;河流终年不冻,谷内长满花草树木,不少珍禽野兽栖息其中。
正因这般景象,当地人称之为“塑”、表“生命”之意,河谷因此得名塑谷,那条不冻的河也被称作塑江。而袁野口中的“净土”,便是顺着塑谷一路向西、行走一万里远方能到达的地方。
“高塔”是那里的地名,相当于大明的京城;“圣灵教”则是出于高塔的宗教,不仅被净土人所信仰,更在几十年前传入大明、至今已有不少信众。
信众们大多分布在大明东部、西部和北部;唯独大明西南很少能见到信教和传教的人,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人更喜欢享受生活本身而非信仰吧。但即便在筑城生活了很久冯恩还是知道一些大概;同样,他也知道袁野口中的“掌卷人”是个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那名叫苏格的家伙是高塔的下一任领导者,相当于他们的‘太子’?这样一想,来找你家小姐结婚也就不奇怪了。毕竟大明和净土两边互有往来,更何况还有圣灵教这层关系在。”
“是啊。你我都知道,小姐何尝不会知道?”袁野摇了摇头,“你也看到了那苏格是个什么样子,小姐不想与他成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小姐才会和我出宫,说是在大明国境内四处历练、游山玩水,实际上则是为了逃避这桩婚事。”
“现在看来,有些难。”冯恩看着前方,“铺子就在前面,这事待会儿要告诉她么?”
“不论如何,我不能对小姐有所隐瞒。”
袁野说着拉住缰绳让马车停在铁匠铺门口,冯恩随即跳下车去。
“朱颜,七玉,上车了。”
他说着便推开木门,却听到“哎呀”一声:一看,竟是他推门把朱颜撞倒在了地上。
“笨手笨脚的,都把我衣服弄脏了!”朱颜瞪他一眼,“小野呢!”
“在车上。”冯恩伸出手去,“别闹了,我们赶时间。”
“不要你扶!”
眼见朱颜气呼呼地站起来跑出门去,冯恩叹了一声,却听七玉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好像皱着眉……”
“上车再说,你的衣服也在上面。”
于是他就带着七玉走出铺子,在她上车时他仍站在门口——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要说一点挂念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拿起了门口那把五年来从未碰过的挂锁,第一次将它锁在门上。
“不好意思,”他踏上马车,“我们出发吧。”
袁野一抽藤鞭,马车疾疾前行;虽然只有两匹马拉车,但镶在车厢各处的石头所蕴含的器灵让马车一直保持着高速前行;当明月高悬于天,马车也已经开在了离筑城千里之遥的山路上。路上来往的马车很多,各自有序地行进着,显得山路意外宁静。
此刻的车厢内也是如此:换好衣服的七玉坐在左边,冯恩坐在右边,而朱颜则坐在中间、双手抱膝,埋头不语。七玉关切地看着她,转而向冯恩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冯恩只是耸了耸肩,便一言不发地出了车厢。
“你家小姐还是很不开心,看来她父皇之前真的很宠她。”他对驾车的袁野说道。
“是,所以我也不敢相信苏格能拿到那份圣旨。但从材质来看那应该不是假的,毕竟皇上也不是总会答应小姐的要求……和小姐比起来,或许是大明的国运更为重要吧。”
“也对,在那么大的一件东西面前,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重要’的。”
想起王澄,冯恩笑了笑、向袁野伸出手:
“我来替你驾车,你去哄一下她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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