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没想到只听见院子里「扑通」一声重响。
正在旁边侍候的管家朱力看到老爷脸色不善,大喝一声,就跑出去想要将犯事的人给狠狠地责罚一顿。
他跑出去一阵子,很快的又脸色古怪的跑了回来。
“老爷,家里来了人------”
“来了什么人?”朱育人没好气的说道,这个朱力办事越来越不利索了,要不是因为他是老家人,早就把他给换掉了。
“一个红脸汉子。”
“红脸汉子?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他说他叫红孩儿-----”朱力指了指天空,说道:“从天上掉下来的。”
“-------”朱育人狠狠地瞪了朱力一眼,这一次,他当真就想要把这个蠢货给换掉了。天上怎么可能掉下来一个人呢?
朱育人看着面前的红脸汉子,眉头紧皱,胡子都扯断了好几根,沉声问道:“你不是那-----红孩儿?”
“是的,我是红孩儿。”红脸汉子眼神呆滞,出声答道。
“你当真就是那纵横西海杀人无数------黎氏灭门案也是你所为?”
“是的。黎氏灭门案是我亲自率领手下兄弟下手,买通了门卫官才神不知鬼不觉,让黎氏之人没有任何警觉,全族被灭-----”红孩儿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育人的脸色更加难堪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辽阔,就连一只野鸟都见不着,云彩都没有几片,哪里有人影存在?
“你是怎么到我院子里面来的?”朱育人问道。
“从天上掉下来的。”红孩儿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想象不到纵横西海的巨盗行事竟然如此乖巧听话。
“我知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说,谁把你扔下来的?”
红孩儿眼神里闪过一抹惧色,然后沉默不答。
朱育人再一次犯难了。
挪动步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很明显,幕后那些人就没打算让自己消停。刚刚才把黎文锦送过来,让自己吹响了向宋氏冲锋的号角,现在又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可是,那些人既然手眼通天,为何不亲自站出来和宋氏决战呢?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宋氏若不是爱惜声名,一只手指头就能够把自己给按死-----他们这是让自己拿命来拼啊?
“老爷,现在怎么办?”朱力站在朱育人的身后,小声问道:“要不,我让人偷偷把他送出去?就当咱们不知道此事,没见过此人------”
朱育人摇了摇头,说道:“那些人既然能够擒得巨凶,又大大咧咧的把他送到府宅,怕是这件事情我们是推卸不掉了------为了老友,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闯了。只要能够为黎氏一族翻案,我朱育人死不足惜。”
朱育人突然间就做下了决断,然后对朱力说道:“吩咐府里的家丁,将此人给绑了,我亲自将他送到燕家去------”
“老爷不可冒险------”
“这个险也只有我才冒才行。”朱育人态度坚决的说道。
等候在朱育人府宅门口的众多读书人突然间发现,一直紧闭的朱府大门突然间打开,一身五品言官袍服的朱育人从正门走了出来,身后是众多朱府家丁护卫。这些家丁护卫用绳子铁锁将一个红脸汉子给五花大绑,拖着他跟在朱育人的大马身后朝着长安大街走去。
“朱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朱御史,可是要上朝面圣吗?”
“这红脸汉子是何人?为何大人要将他捆绑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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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育人骑坐在大马之上,看到众多读书人围拢过来,对着他们作了一个团揖,朗声说道:“感谢诸位文友对朱某的厚爱,朱某只是不忍见到君上被奸人蒙蔽,老友被歹人所害,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实在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
“朱御史太客气了----”
“大人确实当得铁血御史之名------”
“大人切莫自谦,若是天下官员皆如大人,何愁这朝堂之上有那些螭魅魍魉在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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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育人再次作揖,高声说道:“朱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和诸位闲聊了。就此告辞。”
说完,骑车欲走。
一名清秀文人站在前面拦截住朱育人的大马,出声问道:“朱大人,那被羁押之人是何人?大人是否有什么难处?我们皆知道大人的处境,倘若大人有什么需要的,我等义不容辞------”
“对,我等义不容辞-------”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此人红脸赤身,莫非是那巨盗红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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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育人脸色阴睛不定,一幅犹豫不决的模样。
人生是场戏,全都靠演技。朱育人在朝堂之上打磨多年,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不错,此人便是那屠杀黎氏满门的红孩儿------”
此人一出,全场哗然。
那些书生受到红孩儿的凶名所激,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个个的羞愧欲死。
“大人,此人就是那红孩儿?”
“没想到恶盗落网,可真是大快人心------”
“红孩儿啊红孩儿,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落入朱大人之手,就别想活着回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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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清秀书生脸色紫红,咬牙走到红孩儿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便是红孩儿?”
红孩儿咧了咧嘴,狠声说道:“爷爷便是,怎么的?”
“便是你杀了-----黎氏满门?”
“我何止杀了黎氏满门?西海之上,我抢劫商船无数,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黎氏算得了什么?”
清秀书生的脸色更加难堪,沉声问道:“你----你是受何人指使?”
“怎么?小娃娃也想讨爷爷的口风?我想杀便杀,用得着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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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红孩儿已然被缚,态度仍然如此嚣张,这些学子们全部愤怒了。
“朱大人,定然要诛杀此人------”
“恶盗必须要凌迟,以此来血祭那些被其屠杀的无辜生灵-------”
“传言果然是真的,定是那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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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府门口,长安大街。
红袖扮作的丑陋老板娘摇晃着腰肢走在前面,李牧羊扮演的绸缎店小厮怀里抱着几匹布紧紧跟随。
红袖嘴里骂骂咧咧,还时不时的用手指头去点李牧羊的脑袋,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模样。
但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话:“公子好生厉害,怎会知道这朱育人一定会带着红孩儿游街?”
“这是人之常情。”李牧羊一边躲避红袖的手指头,一边低头哈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既然我们把人送到他的府邸之上,朱育人便清楚此事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可是,如何接法,却要好生思量。满朝文武,他能相信的没有一人-----倘若走漏了风声,让宋氏知道红孩儿在他手上,宋氏就是再爱惜羽毛,也要将他朱氏全部给杀了,至少要让他们没办法再发出声音。”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宋氏发现情况之前把事情闹大-----如何闹大?门口的那些读书人不就派上了用场吗?只要他带着红孩儿在这长安街上走上一圈,红孩儿落网的消息便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遍天都,就是宋氏也得投鼠忌器,不敢当街行凶------”
“所以公子特意让我安排李安在朱府门口等着,为的就是主动问出那红孩儿的身份------”
“不错。”李牧羊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李安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强人意了一些。太快的暴露出来自己的意图,而且有些急攻进利,怕是现在朱育人已经开始怀疑李安的身份,朱府附近的那些暗线也一定发现了他的异常------一会儿通知他赶紧撤退。”
“没办法。公子说不要用我们的内线人员,只能用外线-----外线对我们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且又没经过什么培训,就算那些人把他抓了也是一问三不知------”
“嗯,我明白,这不怪你。”李牧羊出声安慰着说道。他看着被越来越多的人群包围的朱育人,说道:“你说,宋氏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红孩儿被捉的消息?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红袖媚眼一横,那张丑脸也有了几分风情,娇嗔说道:“我哪里知道?还不是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红袖不过就是一个打下手的。”
李牧羊一脸苦笑,不就是批评了几句她安排的书生没有演技吗?用得着这般记仇?
“还真是期待看到宋家那个老家伙的表情啊。”李牧羊轻声叹息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