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祀一个人在幽州,有金株一百枚,圣旨一封,无马可骑,独自游荡在广袤土地上,小凉上次的洞开城门,董卓那胖子没敢挥军入城,但这也并不影响幽州军队在几千里的土地上凭借对地形的优势对这些西凉军进行猎杀。
不只是军伍之人参与,小凉下令,不管何地何人,只要提着一颗西凉士卒的脑袋,就能从幽州十七郡,六十四县,五百三十军镇的随便那个财库粮仓内,换取三枚金株,一石谷子。
春秋汉末好任侠,虽然没有多少人崇尚重义轻生,但民风之剽烈确实是各个时代之首,好勇斗狠之气极浓。
在大量村野游侠,亡命之徒眼中,部分被冲散编制的落单士卒犹如一颗颗移动金株。
李祀入城之后出城,在这座巨大城池西北百里内奔波游走,不知为何没肯去见小凉一面。
个子还不高的少年背后绑着三四根铜头硬扎枪,腰间挂着两把皮鞘军刀,分别是幽州和凉州军内的制式,前者冶炼技术要高出后者不少,刀身要宽出大约两指,这批军械毕竟是小凉亲自设计督造,用着很合手。
少年衣襟沾尘,头发凌乱用一根布带随意绑了,一双硬底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李祀心情很差,郁结在胸,最后只能化作一口清淡杀气吐出。
汉末别说山野,就是外城以外,都不缺大树杂草,生态好的很,现代人很难想象数千里疆土一片青色,原始蛮荒是怎样的景象,毕竟习惯了被钢筋水泥以及高科技娱乐囚禁身心。
不过走出几十步便可见死尸三三两两横陈于道上,别说衣物都被扒光,就是尸体都残缺不全,有的是被野兽胡乱啃食,而某些尸首大腿胸腹的大块好肉则有平整切口,可见白骨。
想来已经被做成人脯,摆在黑市中出售给饿红了眼睛的人,或者不知被何人入腹。
广大疆土之内,天下十四州,随处可见少则数十上百,多则几千成万的流民眼神麻木,身体枯痩,像是猪狗一样迁徙躲避战乱,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大多数人死在途中。
死掉的人被吃掉,吃饱的人继续逃,逃在路上的人被乱世杀死,或者学会了杀人。
汉服衣冠的根源帝国,走到末世后,人人命如浮蓬,人人被逼成禽兽。
等到新的稳定帝国出现,这个天下的百姓,至少也要死去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在小凉多点开花战略之中,幽州军队与凉州军队在无边无际的土地上,追反追杀,巷战,攻城战,遭遇战,骑兵对冲,步卒近身杀斗,双方的战争点很多,每一刻都有大小不断战争发生。
双方的部队都被打散成大小不等的兵力,彼此绞杀流血死人,不死不休,不可分散。
那位稳如青山坐在幽州最高点的小女孩,竟是以耗尽幽州无数年财力、军力、民心的姿态来对杀。
可想而知,如果董卓不肯继续投入兵力到这个巨大的绞肉机中,他自己也别想脱出泥潭,可如果继续调兵,哪怕附近虎视眈眈的势力不去阻止,落井下石,那么也会演变成幽凉二州州力的双方消耗。
毫无疑问,此战过后,幽州的底蕴将彻底消耗干净,沦为天下各州最末,但在这过程中,董卓需要拿多少精锐军力去填窟窿。
这在以往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人人偷生,战争在消耗到某个地步时候,总会伴随妥协,就像是刘琮降曹,或者三国后期蜀吴归魏。
当一个势力各个阶层都不想再付出代价,就会变成融合。
胜者消化掉胜利果实而更加强大,直到带来一个稳定政权,新的太平由最后的人带来。
此时的小凉不肯妥协让步,她要董卓去死,但西凉军中绝无可能杀主而求生,相反的是太多西凉男儿愿意为董大将军而战死,这种狂热的战争崇拜已经蔓延到凉州人骨子里。
幽州一方已经在各个局部战场与西凉战了几十场,双方投入的兵力参差不齐,有多有少,胜负不定,但所有的战争走向都和小凉所预计的一模一样。
幽州文武官员对这位不到十三岁的诸葛先生,有的耳闻,有的见过,有的是她一手扶持的心腹,有的对她心怀无数阴暗算计,此前她以刘虞门客谋士的身份出现,然后在这几月中迅速夺权。
清洗之彻底,手段之残酷,过程之血腥让所有人战战兢兢,就算是战争到了这样如火如荼的紧要关头,每天仍有幽州官员莫名其妙死在家中。
有些人自然不甘心被一个孩子掌控,何况她只是个女人。
但至今天为止,四十四场背叛,无一成功,参与者都被诛杀满门,数千颗大小头颅血迹还没完全干透。
死掉的官员空缺,在很短时间内就会被填补上,整个大州运转竟毫不受影响,
任何打算终止这场战争的官员,都得死
任何影响战争效率的官员,都得死。
任何试图背叛孔明先生的官员,都得死
以几千颗头颅,这个小女孩,准确无误的向整个幽州宣布了她的态度和决心。
全部军队的死忠,加上堪称恐怖的人才储备,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她诸葛凉的不可违逆。
那些惯玩官场诡道的老狐狸,在干脆利落的雪亮刀锋之前,毫无斡旋余地,全死个干净。
纯粹的暴力碾压,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但却无可奈何,因为整个幽州军方,最糟糕的态度也只是没态度的中立,绝大多数官员则趋之若鹜的成为了她门下走狗。
她诸葛孔明带领之下,幽州大军或许在部分战斗中会输,可在战争中不败。
从来如此,所以对诸葛先生的决定习以为常。
铁了心不怕渔翁得利的鹬,非要先行啃死那只河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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