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热乎了许多,才跟慕言春提到正题。
“原来这事我是不应同二小姐你提起的,叫人听了免不得说我乱嚼舌根,挑弄是非。只是那日听柔儿提起此事后,特意留了几分心,才晓得那匣子里原是一味药。”又着重咬着音道,“——那种药。”
慕言春听江氏说了半天,将事情大概拢了一遍,一双手靠近暖炉处煨着,没有做声。
江氏说的这件事她没听见半点风声,依江氏的故事来说,便是某日里慕幼萱撞见了二姨娘房里的一个丫鬟同某个外男有私情,这种事在这院里算是稀罕事,却也并不十分稀奇。
后来慕幼萱同慕芷柔吃酒,迷迷糊糊说起了此事,说的人是当做笑话说的,听得人可不是在当做笑话去听。那慕芷柔原本心思便杂,听慕幼萱提起那日情景,腹中不知生起多少歪门心思,当日回去便说与她的母亲,也就是江氏听了。
江氏觉得自己女儿说的有些道理,于是着手查了查,便查到二姨娘房里,并且这二房与慕言春颇有几分不对付,于是既忧心又忐忑地将苦主请了来,将她好好担忧一番。
这故事中的苦主自然是慕言春无疑。
听了这一番故事,慕言春并不全信,不过她也知道,今日她听的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只是那药是用来对付谁的,她倒是不置可否。
慕芩雪若果真想要对付自己,必不会这么张扬地用药,她向来以此为耻。
对于害人这等事,慕芩雪还是极有风骨的。
江氏同她比起,便是毫无气节了。她若是害人,从来不拘手段。
因而慕言春一向忌惮江氏远胜慕芩雪。
暖炉里的银丝碳静静地燃着橙火,将慕言春掌心也照得一片暖光。江氏同慕言春说了这个故事,却并不见她有半点反应,只是静静地暖着手,心里再镇定也不禁起了一丝波澜,将方才屏退到外边的丫鬟叫了一个进来,不多时那丫鬟便提了一个手炉给了慕言春。
江氏端着和煦的笑,极规矩地朝慕言春表示一丝歉意道:“方才我一心顾虑着此事,忘了二小姐身子不好,如今才记起手炉来,当真失礼了,难怪二小姐只是暖着身子不愿讲话。”
慕言春摸着手炉也跟着笑笑,“四姨娘多心了,方才我只是想着这桩事儿,心中忧虑,没有缓过劲儿来罢了。不知四姨娘告知我此事,心里有什么打算没有?”
不知这江氏还有那慕芩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其中弯弯道道真叫她头疼。
她从前对这等委婉的算计是极推崇的,一是时间长,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二是这等算计多半是绵里针,叫人外里吃不着苦头。
此时她方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尤其是明知将有一道惊雷落在头顶,你却不知它会什么时候落,什么地点落,用个什么方法落,撩拨得人无可奈何。
当真叫人等的既心焦,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