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鬼戎部与我大晋素来交好,贤王与公主来访令朕心甚悦。来人,赐坐赐坐!今日宫宴,众爱卿不醉不归!”
“谢陛下!”两人躬身回礼,在太监的带领下入了座。
左贤王在席上与众人几番推杯换盏后,借着三分醉意,爽朗道:“大晋国富民安,小王很是敬佩!恰巧小妹适婚,愿与大晋一结姻亲,共襄盛举!”
“贤弟美意,朕岂敢辜负!今日朕做主,嘉月公主看上了哪位公子只说便可!”皇帝晃了晃杯盅,一副主随客便的和气模样。
嘉月公主闻言粲然一笑,杏眼弯成了好看的新月,“陛下不要听哥哥乱说,嘉月今年才十一呢。我们草原人认定一人便是一世,陛下能不能让嘉月在大晋多待一段时日,去寻一寻自己的心上人呢?”
“哈哈哈,公主原来是个性情中人!好,朕今日就派人收拾出一块府邸来,贤王与公主只管住下便可。”
云翊听到此处,不觉抬眼看向了太后处。张太后果然朝嘉月公主柔声道:“嘉月,哀家还记得你母亲刚出嫁时的模样,这不知不觉你都这般大了,哀家也老了。”
鬼戎部这代单于的阏氏未嫁前是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听说是以公主之礼出嫁,也是颇得太后的赏识。不过红颜薄命,生了嘉月公主后五六年便去了。
嘉月公主毕竟还是孩子,小小年纪丧母,一听到太后的话,不禁激动地站起:“母亲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吗?”
张太后瞧见少女的失态,心中微动,挽帕拭泪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哀家看到你是打心底的喜欢。当年你母亲虽在深宫服侍我,却也是才情容貌俱佳。以前总和哀家说,她若是有个女儿,希望她能好好跟着先生读书。”
“当年我的名字就是母亲取的”嘉月微微红了眼眶,“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脩。”
“步余马兮飞柱,览可与兮匹俦。”宁王温文尔雅地笑道,“阏氏看来也是希望公主能择一良配,公主初到京都若有不便之处,本王府邸便在城南,小事小忙还是帮得上的。”
“多谢王爷。”嘉月微微躬身致谢。
张太后拭泪的动作一顿,慈爱道:“孩子,你想不想跟着先生读书,一尝你母亲的夙愿?”
“可以吗?”少女可爱的杏眼微圆,“嘉月听说中原的私塾女子是不可入的呢。”
“公主有所不知。”云翊朝嘉月淡淡道,“在下相府云氏弟子——云翊,我族族学有教无类,凡我族人,无论男女,皆可入学。公主若有意求学,云氏一族愿为公主破例。”
一旁吞着宫里精致糕点的花姜听到云翊开口,吓得一口咽下了嘴里的残渣,急忙摆出了一个端庄骄矜的姿势,向嘉月公主微微点头示意。
在座的大臣渐渐开始骚动,若这公主当真去了云氏族学,整日与太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张太后只须略施小计,嘉月这太子妃是做定了。
宁王党果然坐不住了,兵部尚书郑英一双鹰眼直直盯向云翊,“公子此言差矣,早听闻云氏子弟求学时讲究‘三分饥与寒’,更是下人不可随侍。公主千金之躯,岂是来我大晋遭罪的?”
又转头朝皇上恭敬道“臣听闻宁王爷府上有一位讲师夏大儒才名远播,不如就请夏大儒时时去公主府上讲学,岂不美哉?”
张太后一双美目沉了沉,刚要开口,就见嘉月偏头问向云翊,“小哥我问你,族学是一群人一起上吗?”
花姜从云翊身后伸出小脑袋不停的点头,猫儿眼一眨一眨,“好多人呢。”
“那各位大人就不必为嘉月费心了。”少女爽朗一笑,“嘉月是草原儿女,习惯热闹,能得云家的破例嘉月很是感激,只愿别嫌我粗莽便好。”
“公主过谦了。”云翊微微抿唇,好看的眉眼略略生动起来,“公主方便时说一声便可,家主自当派人迎接。”
张太后瞧见一切尘埃落定,笑吟吟道:“瞧你们,哪里这么麻烦,我这不成器的孙儿也在云氏求学,嘉月今日来宫里陪哀家好好说说话,明日跟着宫里的轿子一起过去!”
说罢轻拍了一下吃得正欢的小胖子,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小胖子一抖,差点噎住,忙喝了口茶水,抹了抹嘴巴,开始拍着袖子的糕点渣。
草原儿女向来矫健,又以力量为尊,嘉月瞧着这白白胖胖的太子,一副窝囊的样子,不禁心生轻视,也不过是个好吃懒做之流。
宁王爷瞥了一眼打量太子的嘉月,微微勾起了唇角。废物就是废物,得了云氏又怎样,不过是一滩扶不住的烂泥!
皇上似是瞧不见底下的暗波涌动,从头到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完了戏才好心情道:“众爱卿争先为朕分忧,朕心甚悦。来,一同举杯,祝我大晋绵延昌盛!”
云翊随着殿内一众大臣起身,偏过头,看向殿外。
正是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一片良辰美景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