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人闻言连连称道,皆义愤填膺地对太子评头论足起来。
酒楼之地的议论,往往影射了天下读书人对朝政的看法。
花姜忧心君夙之余,听着他们越来越不堪的言论,脸色不禁也沉了下来。
埋头苦吃的青黛并没有察觉到自己主子的情绪,正一口一口吃得满脸油腻。
那‘赵兄’在他们说完之后,又玩笑着高声总结道:“可见一国之君当不能如此,大抵太子殿下还是太年轻了罢!”
“啪!”
手中的象牙筷被重重搁在了桌上,青黛被惊地一呛,捂着嘴咳了起来。
两桌相隔不过一丈远,花姜又故意使了些内力,果然引得对面一群人纷纷看过来。
有人沉不住气,率先发难道:“这位公子是有什么高见吗?”
花姜收敛了神色,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在下闻赵公子言论颇有道理,故而有一问题想请教赵公子。”
邻桌站起来一个身穿宝蓝缎直裰的男子,难掩倨傲道:“阁下请讲。”
“依赵公子所见,重情重义的人和狠辣有手段的人,哪个更适合帝王之位?”
“自然是有手段之人,天下至尊哪能如妇人一般……”
花姜抿着嘴笑了笑,“那再问赵公子,不论是孔孟之道还是百家之言,何谓帝王之明?”
“察纳雅言,心怀天下百姓。”
“那便是了,手段再多又如何?赵公子也说帝王乃天下至尊,最尊贵的人难道竟要用玩弄权术来治理国家吗?圣人常道‘仁君方可长久’,其意义还不就是需要帝王重情重义、仁义治国。”
花姜往前走了两步,直直对上了他的视线,“至于年轻不年轻,小弟看赵公子也并不似迂腐之人。古有汉武帝十六岁登基,与贤臣董仲舒君臣相宜,开创‘汉武盛世’。小弟委实不知赵公子先前的意思,是说我大晋如今没有能臣,还是说我大晋不会有明君呢?”
句句咄咄逼人,字字不留情面。
整个二楼雅间的人都看了过来,显然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都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太子在这些寒门子弟心中素来不如宁王,良禽择木而栖,他们自负才华所以更倾向于宁王也情有可原。但今日听了这么一番话后,竟陷入了沉思。
那个赵公子也是个明白人,看出眼前人学识了得,便笑着退了一步道:“阁下一席话真可谓醍醐灌顶,先前酒后失言,还请见谅!在下桃花乡赵璋,不知阁下是?”
“无名之人,有冒犯之处,赵兄莫怪。”花姜打了个太极,拱手回礼。
……
这之后的十来日,花姜带着青黛找了家客栈住下,每日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苦读,为十一月份的会试做准备。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日,即是放榜之时。
花姜一大清早便叫了热水,将自己好好涮洗打理了一遍。
穿好衣物,头发还没擦干,就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
以为这个点必定是青黛来叫她起床,便没有顾忌地一把拉开了门。
门外赫然站着那日酒楼同她争辩的赵璋,他见到了人立马笑道:“贤弟住在这里,可真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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