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浊云如激流中的漩涡向着一个中心汇聚,周围露出淡青色的天际,煞气随之减弱。
奔雷兽陡然如离弦之箭,百只千斤巨兽在尘沙之上飞驰穿梭,霎时掀起氤氲沙浪。
子桑云离两只抓着缰绳的手已鲜血横溢,那维系生命的缰绳已陷入他手心的血肉里,他来不及感受痛疼,只顾着紧紧绷着最后一丝快要消耗殆尽的气力,深觑一眼前方的阴云,双眸升出诡谲荒诞的仓皇。
汇聚起的黑色云团形成巨大的漩涡贯穿天地,拧成一条连接天地的通天圆柱,飞速的盘旋移动,如一条擎天黑龙,所及之处人畜飞天、残垣断壁。
“那是什么?!姐姐,念诀啊!!”
腥臭的沙浪灌入子桑云离的喉咙,声音被击碎成崩塌的恐惧。
天女绫一端系在奔雷兽头上的犄角,另一端系着梵若的手臂,她的身体如疾风中的风筝震荡在半空中。
“啊!!!!呀!”强烈的震荡让她的牙齿和舌头不听使唤,咬牙切齿了半晌也未吐出一个字来。
“啊!….马旦!……快抗不住了!..它怎么停下来!!!”子桑云离一只手失力脱了绳,整个人顿时成了风中飘飖的狗尾巴草,以他的修为完全控制不了飓风中身体更别说是控制坐骑的意念!
转看先锋军。
震天银白色长须如银河迢迢在风沙中流淌,坐下山海兽向天咆哮撕裂开锋利的巨型獠牙,彷佛有股强大的灵力从它脚下升腾起来,形成法障保护它和它的主子震天在黑沙中姿态怡然、奔行千里。
侧旁与他保持行进速度一致的龙斩身体笔直的立于火凤之背,手持一把冰火玲珑剑,剑锋向下,破空之刃留在风沙里无边无际的流光,与他身着的一身刺绣白龙浮游的黑色锦袍相映成黑白交织的光影,黑的如夜,白的似雪。
他淡漠的笑容如水一样在他脸上徐徐散开,眼睛眯成一道迷媚的弧度笑盈盈的对一侧的流火调侃。
“火儿妹妹,后面一个皇子、一个三珠参事快撑不住了,我们俩各选一个去帮忙可好啊?”
流火跨骑一只瘦骨嶙峋的独角兽,因浑身金麟璀璨,人言独角龙,头顶五尺螺旋角,尖锐挺拔。
独角龙之上她身着碧蓝色纱衣,头戴雪白狐毛圆帽,长发顺着帽檐倾洒下来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一道蓝色透明法障护着她在黑沙中安然无恙,听罢龙斩的话,流火发出铜铃般的嬉笑。
“我选俊秀的皇子....”
“哦?那我便先杀了那个皇子。”龙斩暧昧的神色凝着流火霜白的脸庞上一双桃花眼。
“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我看你巴结都来不及。”
流火抿嘴盈笑,齐齐的头帘佩戴着一颗幽蓝色的宝石,与她蓝色的眸子相应成海洋般的波澜。
“我龙斩素来目中无人,别说是九皇子,就算是太子爷我也从不放在眼里,只要你看上的男人,我便不让他活。”
龙斩嘴里的话轻飘飘、软绵绵,却又意志笃定,言之凿凿,拥有完美弧度的嘴角淡淡的一勾,仿若繁花飞坠。
“我偏不信。”流火飞转起身,踩着凌空碎步转瞬间到了子桑云离眼前,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如拖着一只小猫小狗疾行至原位,将云离搭在独角龙背上,手掌拍了拍他匍匐的后背。
“九皇子,记着,是我流火救了你哦。”随即掩面嬉笑。
子桑云离处在流火的法障里,如一个麻布袋子横搭着,顺着手掌肆意流淌的鲜血滴落在滚动的法障之上,霎时激荡出无数个如雨滴般的红色印记挂附在法障上。
“好漂亮啊.....”流火双手托腮,满脸迷妹的满足感。
“我若一剑杀了她,你的法障会更漂亮。”一字一句如同从龙斩的嘴里被冷风吹拂出来的,带着凛冽寒意。
“你知道的,你的冰火玲珑剑根本刺穿不了我的法障。”
“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龙斩横眉轻挑,一眨眼的时间梵若便躺在了龙斩的怀里,只是一道黑白相间的流光飞梭而过,他便救下了空中的那个人肉风筝,梵若瞪大了眼睛,心脏还没来得及跳动一下便眼风里出现了个一脸嚣张的男人面孔。
“哎呀!”落在谁怀里都不要紧,当下的她只要不是在天上做风筝做什么都行!何况被人抱在怀里也没那么糟糕,只是龙斩这脸色实则难看!她干脆闭眼装昏迷。
“哼”流火瞟了他一眼,眼神还没回定只见百岁城墙近在咫尺,城墙上赫然立着一个煞气缭绕身影,有汹涌的黑色飓风从他腰间别着的黑色法杖顶端源源不断的螺旋而出。
“流火要保护好自己。”
“你还是保护好你怀里的姑娘吧。”
“你吃醋了?”
“想的美,我只是觉得你不要多管闲事,潋云咒这种把戏只是小儿科,伤不得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