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也不是傻的,那对夫妻告他,他也告那对夫妻,说他们那般遮遮掩掩,一定是他们虐待了孩子。
只是那对夫妻形容憔悴,显然是因为孩子的去世伤痛欲绝,若是换个判案的官吏,薛景就逃不脱牢狱之灾了。这一任的京兆尹是认识薛景的,他心里认定是薛景有错在先,可又不愿意太开罪薛明山,于是干脆糊涂案子糊涂判,打了薛景四十杀威棍,并让薛景补偿了那对夫妻一些银钱。
薛景派了一个小厮来巷子口接季箬,这名小厮是薛景收留的一个快要饿死的半大孩子,很是可靠。因此,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从巷子口到见到薛景这一路,小厮就口齿清楚的跟季箬说完了整件事情。
薛景趴在一个软榻上,大约是疼的,出了一头的汗,可怜巴巴的看向季箬:“师父!”
季箬皱了皱眉,心里并不把一个大男人挨了四十棍子当回事,因此没有关心薛景的伤势,直接问道:“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薛景正色道:“我刚将眉眉从地下挖出来,那蒋氏夫妻就赶了过来,匆忙之间,来不及细细查看,却也看出来,眉眉身上那些被凌虐的痕迹,说不定生前就有。”
后面的话,他觉得不该在一个小娘子面前说,可不说又会影响她的判断,因此,迟疑着继续道:“似乎有被人侵犯的痕迹。”
季箬的眉毛拧了起来:“这就是说,你明知道不是蒋氏夫妻虐待小姑娘?”
“怎么可能,他们那么疼爱孩子。”薛景解释道,“我没有在京兆尹面前将这件事捅出来,是不想引起蒋氏夫妻的反感。具体怎么回事,还要他们开口才知道。”
“妇人之仁!”季箬冷声道,“京兆尹既然是认得你的,你就应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这件案子要查起来并不难,京兆尹一为讨好你爹,二为在政绩书上有东西可写,一定会全力去查这件事情的。蒋氏夫妻就是再嘴硬,官府也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薛景吃惊:“可他们刚失去了孩子,这样岂不让人寒心?”
“蒋眉眉死得那么惨,她爹娘却不为她伸张正义,偷偷将她的尸身置于阴暗的泥土之中,这岂不让蒋眉眉寒心?”
季箬提高声音,喝问道:“薛景,你忘了你查这件事的初衷是什么吗?”
是为了真相大白,不让小姑娘死得糊里糊涂的。
“是我错了。”薛景有些懊恼,他怎么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抬头看向季箬,跟她求助:“现在怎么办?再去一趟衙门鸣冤吗?”
“不必了。”季箬摇头,“蒋氏夫妻定然已经离开了,要么躲起来了,要么远走高飞了。”找不到他们夫妻二人,再去京兆尹面前翻案,又有什么用?
季箬张了张嘴,看到薛景这半瘫的样子,又把要说的话收了回来,改口道:“这件事暂时不用你忙活了,我去跟我爹要几个人,把人先抓回来再说。”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看着天色不早了,季箬带着锦杏离开了此处,锦桃提着枣泥酥,上了马车等着。
回到季府的时候天将将黑,季箬将枣泥酥分成两份,一份送去了常福院,一份送去了浣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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