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短暂的愣神儿之后,刺溜从上铺下来,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去。
他们刚下车,车就开了。
剧情太突然了,谷雨有点不能适应。她也略略有点担心。
不过,毕竟他们是陌生人。
她面对的问题是,四个人的小房间忽然变成了一男一女,这让她有点怪怨爸爸的安排。这还不如硬卧那边呢,那边不像这么封闭,让人觉得这么尴尬!
她想了想,起身把门打开一些,看到过道里有走过去的人,心里觉得略略安适了。
对面那人倒是坦然,从上车,他一直在看手里的IPAD,连冲出去的那两阵旋风都没有对他构成任何打扰。
谷雨不由得打量他,反正,他不抬头,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大概像“无法无天”那么大吧,二十五六岁,紫蓝色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鞋子是皮面的,刷得很白。
看到这双鞋子,谷雨就觉得“无法无天”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他的鞋子上面灰不多,因为他老不出门,但那上面汤汁的印迹总是在的。有好几次,她出门的时候看到鞋架上的鞋子,就想,要不顺手给他清理了算了。可是,她又怕被“无法无天”看到。她拿的报酬是伺候他母亲的,若是连这也干了,那还真说不定他们要给她另外派出什么活儿来,到时候反而扯不清!
别说衣饰了,对面这个人哪儿都比“无法无天”弄得干净。就连头发和指甲这种细微之处都挑不出毛病。这个人的手也长得好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他一手端着IPAD,另一只手不时地划动一下,可能是声音不理想,他要不时动一下耳朵上的耳机。
不知怎么的,谷雨忽然想起了姚安安的那张照片。如果ipad换成可口可乐字样的纸杯呢?
她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
她这是疯了吧?男人的手成千上万,以前虽然没有仔细打量过,但也不能遇到一双好看的手,就说是那双吧!
但是这个念头既然跳了出来,就怎么都驱赶不走,她禁不住盯住那人的下巴琢磨。
呃,也只有下巴可以作为考证依据了!
问题是她的记忆准确吗?男人的下巴区别大吗?这个问题以前还真没琢磨过!她甚至都没有仔细观察过爸爸的下巴。
杨德才的……,不,不能想杨德才!
“你一直在看我!”
谷雨吓了一跳。那人抬起头说话了,是并不友好的语气。
她窘迫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这个笑一定和哭一样难看,甚至都不如哭好看。
这样盯着人确实很不礼貌,但是,看已经看了,怎么办呢?
“我——,对不起!我觉得……你可能是我见过的一个人!”她决定一闭眼闯过这一关。要不这一路还长,那咋办?
那男的微微一笑,很有点讥讽的意味,但他没有说什么,继续看手上的视频。
谷雨心里顿时灰灰的。在她看来,她已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了刚才那番话,没想到人家一言不发,就已经把她打败了。
她尴尬地僵在那里,再次怪怨爸爸给弄的这个逼仄的小空间。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一男一女吃喝躺卧在一起,这多难受啊!
对了,我要躺下装死,也许睡一路,什么尴尬都过去了!
谷雨悄悄地把自己放平,拿过张报纸把脸盖上。尴尬真的没了,只能从报纸的缝隙里看到门口小窗上忽明忽暗的光。
可是,她的听觉醒着,似乎她的耳朵在更努力地捕捉对方的声音。
他挪动了一下位置,大概是躺下了。
他的耳机大概是坏了,有声音漏出来,听来像是一场球赛。
嗯?是篮球赛!正在说篮筐下的进球。
啊!姚安安不是说那个人很喜欢篮球吗?这不又对上了?
是他吗?是他吗?
如果是,我怎么通知姚安安呢?
谷雨不由得有点紧张,就像发现了个犯罪嫌疑人,却找不到警察汇报一样。她决定紧盯着“嫌疑人”,看看他还有什么“特别”。
一会儿,外面过道里响起了餐车推过来的声音,列车服务员跟人说有十五块钱和二十块一盒的两种。
“哎,别装了,你要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