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这话换了别人,怕是早‘噗通’一声跪下去,百般表衷心,可未语看宋基,却是面露无奈,仅拱手躬身谦卑了身形,
“殿下此言,宋基万死难辩。”
未语动了动身子,视线又落在书中,声线慵懒,“你夸了那凤胤半晌,却是叫本宫考虑这门联姻,旁的且不提,你可知本宫心有所属,这话若是叫青世子知晓了,他的行事作风,本宫可护不住你。”
宋基眼底眸光暗涌,那人的行事作风,他自是十分明白。
见他杵在那儿不吭声,未语不由又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与本宫献什么谋策,直言无妨。”
她倒是不觉得宋基会真的劝她去和亲,因为荀帝都是不允许的。
“殿下。”,心下叹了口气,宋基摇摇头,“臣入‘千岁府’时日不久,不曾为殿下做些什么,殿下对臣心存犹疑不能十分信任,乃是人之常情。但老师曾说过,良禽择稀木而栖,宋基寒窗苦读正是为了能报效家国,如今有机缘成为殿下手下的幕僚,实是宋基三生有幸,殿下的荣盛与溃败,便是宋基的荣盛与溃败,宋基心中所思所想必都是为了殿下好,您虽是女儿身,可在陛下心中却是太子之位当仁不让的择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奈何殿下心中本便是不要这皇位的,那所做这一切,便皆是为了皇后娘娘和将出世的嫡皇子,殿下这番心思,却是十分苦,又十分让人敬佩了。”
未语微微诧异,侧目打量他,随即靠在榻上轻轻笑了,“想不到你素日里一声不吭,却是眼明心精的主,这些话怕是连余家那帮人,都想不到,你接着说,还知道些什么。”
宋基心口微缓,看着未语只觉说再多,自己真正想说的话,也是不能说。
“殿下为了皇后和嫡皇子竟能做到这一步,将自己至于险境,实是女中豪杰,宋基心中只有敬服,然而殿下可有想过,如今的平阳侯府,兵权在握皇恩浩荡,等到陛下老去,嫡皇子长成,十年的时间,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余家。”
“放肆!”,未语黛眉紧蹙冷冷侧目,“简直胆大包天,你可知你说了何等大逆不道的话!”
宋基不疾不徐掀袍跪地,垂着眼平淡道,“殿下息怒,宋基不过预言了之于殿下来说,最险难的境地。殿下十分信任和依靠平阳侯府,凭借他们的力量来推翻余家无不可,但交心尚存三分,人心最是难测,为了皇后为了嫡皇子,为了殿下,属下恳请殿下,勿要舍弃任何可成之为后路的东西。”
“本宫是帝姬。”,未语冷冷开口,扶案起身踱步上前,居高临下俯视宋基,一字一句道,“本宫敢谋这天下,便不会做绝后路之事。”
这个人,永远是如此孤绝自傲。
宋基眼眶涩了涩,低哑道,“殿下,人心难测,殿下可能把握的住,自己的心。”
你总道你万昭华荣鼎一世执掌天下,可曾想过,这一路下去,是否又会堕入前尘万劫不复。
未语心下的怒火莫名便熄了,她看着宋基,听着这句话里的沉痛与悲凉,突觉心下十分古怪,竟然也升起几分自哀与无奈。
良久琢磨不透,未语蹙着眉后退几步,重新落座,淡淡道了句,“你的确与众不同,敢做人之不敢,敢言人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