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驸马触及陛下逆鳞,这一次没那么容易了事。”
他其实想说,皇家死士并非浪得虚名,陛下铁了心要顾崇青的命!
可看了对面脸色煞白的平阳侯一眼,他到底没能说出口去。
室内一时陷入寂静,窗楞外芙蓉花枝上的雀儿叽喳乱叫,扰的未语头疼扶额。
半晌,她低声无力开口。
“就算如此,我定会倾尽全力护他周全。”
自千岁府离开,络侯乘了马车一路回府,他一脸若有所思的靠在车壁上。
想着陛下的决心,想着昭华殿下的处境,想着顾崇青执意而为导致眼下不知生死...
突然马车停下,有人自外掀起车窗的帘幔。
络侯定睛看去,玄衣锦袍的青年自马背上弯身,狭长狐狸眼内勾外翘,看向他时浅浅一笑,矜贵雅气。
“络侯若有闲暇,应我一桌酒菜可好?”
络侯府,花厅内。
扫了眼满桌珍馐,再看对面提袖斟酒的锦衣青年,络侯温润一笑当先开口。
“二殿下在千岁府外拦我马车,却不知是担心殿下,还是特地等我?”
余扶桑闻言浅浅勾唇,漫不经心的抿了口梨花酿,清冽芬芳在口中蔓延,他哂笑一声。
“又怎知今日会等来侯爷。”
这话,却是守在千岁府外等着昭华殿下的,凑巧碰上了他。
络侯浅叹一声,“二殿下若是担心昭华殿下,何不登门慰问,守在府门外图的什么。”
余扶桑摇摇头,眉目温和,“如今虽然没有宣扬,但彷徿城内私底下谁人不知陛下要杀顾崇青,昭华将顾家老小全护在千岁府里,是什么都不顾了,她这般举止只会叫陛下更恼火。她是那样玲珑心窍的人,今日却也因着顾崇青乱了方寸,眼下心里定是焦躁烦闷,她素来瞧不上我,我何必上门自讨没趣,惹她厌烦。”
他话说的这么直白,络侯倒是不好接了。
他犹豫着抿了口酒,顿了顿才开口。
“今日二殿下拦我,莫不是,只为了蹭顿酒喝。”
他听说,自成亲以来,余扶桑就醉心花街柳巷,终日以酒为伴,眼下瞧着整个人都瘦了两圈,面色也不慎好看。
他劝了一声,“二殿下正值好时候,可不要掏空了身子。”
余扶桑闻言嗤笑一声,“无妨。”
“络侯今日在千岁府,见着了七妹,她...可还好吗?”
络侯心下叹了口气,他也猜到余扶桑是为着打听未语来的,想到如今二人都已经各自成府,一时间替他惋惜几分。
“昭华殿下最是睿智钢韧,些许琐事轻易难不倒她,二殿下不必为她担心。”
余扶桑微微颌首,又犹豫道,“我听祖父说,陛下是容不下顾崇青了,故而担心昭华她...”
“顾崇青此人,命硬的很,没那么容易就折了,这一点二殿下更不必担心。”
斜飞的狐狸眸晦暗明灭,余扶桑心下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沉了几分。
半晌饮尽杯中酒,如释负重般哂笑道。
“那就好,但愿他平安归来。”
络侯抿唇,没那么容易折了他倒是有把握,只是会不会平安归来,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