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五还没说完,谢兰心便道:“无妨,你找个正直的就行,我讲究的不多。”
“好!他不算是镖局的镖师,近日也正巧要去汴梁,我去问问,若他愿意与你搭个伙儿,我定个日子,你们便启程。”张老五敲定了,让谢兰心跟他一起,穿堂过院,去找那年轻的镖师。
谢兰心带着食盒,努力跟上张老五又快又大的步子,过了几进院,似乎是到了内宅,走廊外夏日风光,处处一片葱翠,雕梁画栋,鲜红碧绿的琉璃瓦映衬在绿柳青槐之间,十分惹人眼目。
两人刚走到拐角,就听前方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以及两个姑娘嘻嘻的说话声。
“咱夫人其实早腻歪了,什么娘家人啊,俗话说‘人在交情在,人亡两不知’,这在咱这儿一住住着,要养到什么时候啊!”
“可别这么说,其实除了穷点,那小伙儿长得也不错是不是?听说功夫也好,你瞧过没?”
“你这不知羞臊的,好不好看与你我何干?又不是……”
两人嘻嘻哈哈走着,刚过拐角,猛地撞见谢兰心二人,吓了一跳,唬得噤了声,忙低头行礼。
张老五有些不耐烦,问:“明小子还在夫人处?”
一丫鬟道:“似乎是正要出来,张副镖头若是寻他,刚巧。”
他挥挥手,带着谢兰心往前去,嘀咕了一句,“女人家就是嘴碎。”
两人一路走,谢兰心想起来便问,“那镖师十分年轻?叫什么名字?”
张老五领着她来到一片敞阔的院外,那里正站着个年轻后生,面前一个丫鬟似乎正在说话。他边走便道:“是年轻,才十四五的岁数,不过你别看他年纪小,一身功夫可是大家,再过三五年,又是一只猛虎,哦,叫明……”
那后生微微低着头,像一杆标枪直挺挺戳在地上,生了根,风雨不动似的,武生打扮,没戴帽子,谢兰心只能看清他一双斜刺的浓眉,眼盯着脚面,看不清神情。
“明羽。”她喃喃道。
张老五道:“明小子他娘与总镖头的夫人是姊妹俩,来这里有半年了,不是我说,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瞧这挤着兑着的……”
少年听到了说话声,朝谢兰心这处看了过来。
鼻如悬胆、眼若寒星,微黑的肤色,双唇抿着,露出了一股执拗与倔强来。他只看了一眼谢兰心,便别过了视线。
谢兰心从未见过这样的明羽。在她的记忆中,头一回遇见他,他已经是那个威名远播的青年将军了,无人敢撄其锋芒,那样一点太过耀眼的火焰,能灼烧得人体无完肤。
而如今的他,顶多算是一簇小火苗,那两只黑如曜石的眸子里,闪烁的就是两点不甘命运的桀骜之火。
阳光太刺眼,谢兰心觉得双眼发涨,心中那股酸疼又一点点地泛上来,翻涌成了一股苦味,她真的……等得太久了,久到甚至快分不清前世与今生,她看着他,眼前浮现的却是豪奢棺椁里装盛的那具面无血色的惨白尸身、他到死——掰也掰不开的手中的刀与枪、他压在行军图下字字诛心的诀别信……
谢兰心一点点红了双眼,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模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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