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河王殿下也在。”素池不抬头,手里束花的绳子却慢了一拍,声音也是不紧不慢的,却跟贵妃有几分姑侄相似的从容。
“以后见着,离他远些。”贵妃的语气斩钉截铁。
“额,清河王殿下在崇明殿跪着,素池并未上前。”素池倒是没想到贵妃说得这样直白,微微愣了一下。
“娘娘,薄荷茶粥熬好了,奴婢现在给陛下送过去?”崇禧殿的掌事姑姑杏白上前询问。
“杏白姑姑现在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太子哥哥说,陛下正在气头上,除了姑姑谁都劝不动的。”素池动了动久坐的身子,似笑非笑。
“罢了,放在炉子上煨着,等会本宫亲自送过去吧。”贵妃将手里的花瓶递给杏白。
“那阿池可不敢耽误了陛下的茶粥,阿池先告辞了。“素池已经站起身来,好像迫不及待要告辞。
“无妨,你多坐坐也是好的,我这里除了你也没有谁来。不过你要去东宫,我也拦不住你,只记得离宫的时候让东宫的人过来说一声。”贵妃还是一副头也不抬的样子。
素池脸色微红,一副羞赧的样子,低头称“是”。
等素池出去了,贵妃才拿起杏白手上的册子细细翻看起来:“查清楚了么?就这些?记住,陛下食谱的事情决不能有半点差错。把陛下的茶粥端过来,”
素池在东宫呆了两个多时辰,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玩起投壶来。投壶在北宛是贵族间常常玩的游戏,年轻的男女间大多爱好,宁璃臻更是各种好手。素池自认为运气不好,连着掷了四五次都不中,宁璃臻直接握上她的手腕,轻轻一转,往前一递,竟然正好就中了。素池一时激动,几乎跳起来:“中了,中了,我投中了?”
宁璃臻却呆了呆,也不转过脸,只是又低头拿了一箭给她:“这不是运气的问题,一个两个不中是运气,你再投不中就是自己的问题了。你小臂无力,手腕转向要更灵活,不要一味用大力,记着刚才的手感,再投一次试试。”
素池瞥到宁璃臻竟然偷偷红了脸,北宛民风开放,未婚的男女之间也没有那么多忌讳,这样的接触甚至不算逾矩,素池再投那箭却只碰了碰酒壶又弹出来了。
宁璃臻捡起来重新递给她一根:“只差一点,再试试?”
素池一投即中,还来不及欢呼,便听到有侍卫在门口禀报:“殿下,陛下命清河王殿下回府思过,无召不得离开王府半步。”
“这么快?贵妃娘娘去了崇明殿?”宁璃臻示意素池接着投,眼神却已经锁在她身上。
“回殿下:陛下在商议国事,娘娘呆了片刻送完膳食就走了。”这侍卫说完宁璃臻就挥手让他下去了。
“阿池和贵妃娘娘提起三皇兄了?”素池稳稳地将箭矢投中,宁璃臻点头表示欣慰,又问起她方才的事。
“顺口说了一句而已。”素池不喜欢跟宁璃臻说谎,宁璃臻为人坦诚,言辞恳切,跟他在一起素池也觉得自己应该做半个君子的。
“无论如何,阿池你又帮了我的大忙了。这事全因东宫而起,三皇兄无辜受牵连,孤心中亦过意不去。东宫属臣皆是长者,又事事为我筹谋,此等恩德无以为报。论公,此事与三皇兄并无关联;论似,我们更是血亲手足。金陵里三皇兄与肖寅深狼狈为奸的流言甚嚣尘土,东宫孤却不能辩黑白明是非。父皇从前都是十日才召一次御医,这半年来缺是五日一次,贵妃劝着对父皇身体也好。”宁璃臻蹲下身去捡起刚才被素池扔到外面的一根根箭矢,姿态从容。
素池从前听市井里有人议论,陛下登基之前,豫王宁琮臻也是热门的皇子人选,可是陛下偏偏最看重孝心这才选了最年幼的宁璃臻。如今听来太子宁璃臻拳拳孝道确实感动。不过素池一直不明白素渊与清河王宁琼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这样陷害。“太子哥哥也不必瞒我,我知道这事与爹爹也有关系,这样论起来太子哥哥连从犯都算不上。只是奇怪,总觉得爹爹与清河王殿下颇有些过节?”
“这事孤也不清楚,如果一定要说过节,也许是三皇兄的眼睛吧!你年虽小,当年的事情应当不知道。三皇兄刚出生的时候因为那双重瞳备受皇祖父喜爱,直到父皇登基之前,母后去允恩寺求签,竟是一支下下签。后来母后请允恩寺的觉风大师解签文,竟然说灭国覆家,罪在重瞳。后来舒母妃下堂为妾,母后取而代之,与这支签的关系可不小。”宁璃臻倒是不介意这是皇室秘事,从前的事也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