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素池反驳,“这不可能,太子哥哥虽然生性柔弱,但是那是他的性格,而非体格。他虽然不好习武,却也是皇家子弟出身,弓马骑射无一不精。至于身手虽然不及带兵沙场的豫王殿下,但是自保足矣。何况我已经问过了太子身边的人,只说当时情况危急,他们四人拦也拦不住,可见是有人绊住了那些侍卫的脚步。如此看来,这本身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或者说,是谋杀未遂。”素岑出其不意地补充了一句。
这倒是脱离了素池的推理,十分惊讶:“谋杀未遂?怎么讲?”难道费心安排这些不是为了一招制敌,而是步步紧逼?
素岑转过身来,“你忘了那位宁太医?”
“当初大哥将这事报给爹爹,爹爹担心陛下的回复太过迟缓误了太子哥哥的伤情,这才派了宁太医来。据我所知,这位宁太医不仅是杏林圣手,而且是这病的擅长者,且医术精湛,医德感人。”素池面无表情地和素岑说着自己的见闻。
素岑嗤笑道:“这些市井传闻,难不成你还真的信?”
“我虽然也对这位宁大人多有怀疑,但是有两个理由将他暂搁。一则,宁太医来自民间,虽然在太医院有存档在册,但是远离金陵,身份上不偏不倚;二来,宁太医乃是爹爹写信送过来的人,若非忠良之辈怎会如此信任于他?诸皇子中,爹爹最看重的就是太子哥哥了。爹爹说过,只要陛下没有明旨废黜太子,那么素家就会拥护陛下所定的储君。”
听到素池的最后一句话,素岑有微微的失神,关于素家未来在诸皇子中的选择,素岑旁击侧敲过很多次,但是素渊从来不松口,而今竟然这样轻轻松松地告诉了阿池。素岑不至于没胸襟到去嫉妒自己的妹妹,但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亲身体会到血亲这个词的含义。素岑佯装无事,只反问道:“你可知道,大姐怀孕了?”
素池看着素岑,半晌才点点头。
素岑叹一口气,“那么你还觉得父亲会站在太子殿下这边么?”
素池沉思良久,才说:“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大哥是觉得既然未来的豫王长子乃是素氏所出,凭大姐的本事将长子变为嫡子,甚至变为继承人也不难。只要这样,那么素家扶持太子或者扶持豫王又有什么区别?”
素岑眼睛一亮,“正是这个意思。”不过素岑倒是没有忽略素池眼里的不赞同,于是问道:“阿池不这么觉得?”
“大哥说的在理,但我只有一个理由:从古至今,但凡素家扶持的君主都有一个共同点。”素池的脸沉了沉,声音也压低了一半。
素岑也是从小将素家的史册背得滚瓜烂熟的人,再加上素池这个表情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所以素岑略做迟疑,就准确地说出了四个字:“慈不掌兵。”
几乎是同时,素池也轻声说出这四个字,二人相视一笑,均是无奈。过了好半晌,素池倚着门外干枯的梨花树才悠悠道:“从小到大,我都觉得爹爹是这北宛少有的忠臣,在权力的倾轧下,他从来不畏强权,纵然是陛下,爹爹也敢在朝堂上相劝。舒大将军去世,爹爹借酒消愁,心中失意,我以为他因为没能保住当年相交的朋友而难过。即使所有人都说爹爹背信弃义带头诛杀大将军府我也不信,可是大哥告诉我这是实情。舒皇后与我素家无冤无仇,可是她被姑母烧死在宫中,清河王因此怨上靖国公府如今想来也不算冤枉。靖国公府的俸禄和赏赐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仍然用不同的身份在全国各地经商,大肆敛财。奇怪的是送到主家的银子却年年亏空,爹爹明知大笔银子不知去向,却要我莫要插手此事。金陵的贵族有些脸面排场的都养部曲,可是有几个能跟素杀的战斗力相提并论······大哥,把这些事情连起来,难道你不觉得可怕么?”
素岑没想到素池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他注视素池良久,终于体会到这个妹妹并非一时感叹,只能安慰道:“我们不是都装聋作哑很久了么?怎么突然又计较起来?”
“我不是一时感慨,这些话我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从前我总是听别人讲素家的女孩子有多幸福,衣食住行都比别人金贵。但在我看来,素家让女孩子和男孩子一起读书,一起习字,既教导琴棋书画,也讲经史子集,我觉得素家的女孩子就凭这些已经见识不输男子了。但是你看看姑母和大姐,都过得不快乐,那时候我年纪小,不知道她们的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陛下独宠姑母,豫王与大姐更是举案齐眉,便觉得纵然有些不满,到底是可圈可点的。可如今呢?爹爹逼着四姐嫁,四姐不愿意变成了五姐,爹爹要我在一边看着。大哥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素池最近在锦州看了不少悲戚的场面,今日又跟素娅饮了几杯酒,心情有些激愤。
素岑拍着她的背,素渊做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但是父亲的命令从来无人敢置喙。父亲,您到底想要什么呢?或者说,素家到底想要什么呢?
素岑一边送素池回房间,一边小声告诉他:“这事你只怕是想错了,我看这事不是父亲的安排。那宁安乃是舒家的旧部,从前是军队的军医,后来被舒家推举上去,在宫里给贵人治病有功,这才封了御医的。”
素渊是素岑和素池兄妹最不愿意猜忌的人,但是听到“舒家”,素池心里突突地跳,摸了摸额头,试探着问了句:“清河王?”
素岑点点头,“如今天下,除了清河王宁琼臻,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动用舒家的旧部了。”
素池却幽幽道:“不,还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素岑惊奇问:“谁?”
“御林军副统领,舒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