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中戏和北电这种艺术学校的进修班大多分两种:一种是比较正规的,比如大专班,需要有高中文凭才能上,学制两到三年。第二种就是顾翘翘选的,不怎么正规,属于交钱就能上的进修班。但她还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会儿学校办的这种有钱就能上的进修班还是有点节操的,任课教师和正规班一样,都是中戏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教的内容也都是实打实的干货,并不是敷衍了事。
这日,顾翘翘来中戏报名。站在东棉花胡同中戏门口前,她的目光从学校敞开的,顶上有古檐,两侧有漆柱的棕墨大门,落到门上面挂着的牌子上,最后落到门口蹲着的两只小狮子上。在她的印象中,人家摆在门前的狮子都雕刻的威风凛凛,可是面前的这两只却打破了她的认知,说是狮子,倒不如说更像两只憨态可掬的狮子狗。门面不大,进了门,她发现校园占地也不大,不过因为里面的建筑看起来都很古老,所以学校带有一种古香古色的韵味。
她在报名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种掏钱就能上的进修班,按照时间分,还分好几种:从一个月到一年不等。进修班和统招不一样,需要提前报名并交齐学费,对学生的管理很是松散,并不强制要求学生住宿,想住校的,只要再交一笔住宿费学校就会帮着安排;不过如果你不住,也随你。
报完名,从教务处交完钱走出来,顾翘翘穿过小得可怜的操场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想着心事。原来,刚才她在报名时,看到登记的那本花名册上排在她前面的名字是“韩丽娜”,这个名字很大众化,所以她不知道这个韩丽娜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韩丽娜。如果是的话,她俩还真有缘。
操场隔壁是小的更加可怜的篮球场地,有几名穿着中戏校服的学生正在那打篮球。
“小心!”随着喊声,一个篮球冲着她面门飞了过来。
哪怕顾翘翘在听到了喊声之后,急忙闪避,但是右耳和右肩还是被球刮了一下。虽然肩膀也被打得很痛,但是比起耳朵的疼痛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若不是摸上去耳朵还在,她都怀疑耳朵被砸掉了。
顾翘翘捂着痛得不得了的右耳朵,下意识的蹲了下去,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她闪得快,不然要是被这球砸到面门,轻则脑震荡兼毁容,重则……
一位个子高大,面色黝黑,浓眉大眼,眉宇中天然带着一股阴郁气息的年轻人跑到她近前,用一口夹杂着东北口音的京片子说:“姐们儿,对不起啊,刚才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打偏了,没想到球竟然朝这边飞了过来。你没事吧?砸到哪了?”
见顾翘翘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起来,一声不吭,他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的篮球,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它的杀伤力,问,“到底是砸到哪了?好像没流血呀。姐们儿,你还能动吗?要不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顾翘翘右边的耳朵虽然依然很痛,并且隐隐约约似乎还有耳鸣声,但是仍然把年轻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听力并没有出现问题,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她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去医务室了。”
年轻人看到顾翘翘的脸,和她因为痛疼而不由自主带出泪花的眼睛对上之后,不由自主的恍了一下神。等他回过神来,见她已经离开,忙追上去,看着她红肿发亮,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破皮流血的右耳朵,小心翼翼的说:“真没事呀?可是你的耳朵看起来似乎被砸得很严重,要不咱们还是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了。”顾翘翘再次拒绝。年轻人看着她那看起来很是吓人的耳朵,作为肇事者之一,无法就这么视若无睹,转身走开,因此不死心,一直追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劝她还是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为好。
本来因为天降无妄之灾,耳朵又被砸得很疼而心情不好的顾翘翘被年轻人的言行弄得心情更加烦躁。她强忍发火的冲动,停下脚步,看着跟在她身边,一直劝说她去医务室的年轻人,问:“那篮球是你们玩的时候丢过来的吧?”等年轻人承认之后,她又问,“你是中戏的吗?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篮球场上,刚才和他一起打球,等着他把事情处理好,把球拿回去的几个人,伸出大长胳膊划拉了一下,说:“嗯,我们都是中戏的。我是九六级表演系本科生,我叫刘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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