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幻根本不是夏琪手上的冻疮,他是她的心,是她的命啊。
那一晚我把江城幻约出来,他跟夏琪的事情是我最关心也最痛心的,作为他们爱情的忠实观众,我跟麒麟实在不希望这出戏早早落幕。
我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够开花结果。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只是没想到他和李万秋一起来。
李万秋戴了帽子口罩,想来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江城幻摸摸她的头,温柔地要她四处逛逛。
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走了。
我心里突然堵得慌,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怎么一份坚持了多年的爱情就变了味呢?
白米饭变成女儿红还要好几年呢,感情怎么那么经不起时间推敲呢?
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早已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尤其看着坐在我面前的江城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食指滑动着桌子上的手机。
亮起来又黑掉的屏幕上,是李万秋那张巧笑倩兮的脸。
我终于按捺不住:“江城幻,到底是为什么?”
他开门见山:“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虽然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过亲耳听见他说出口还是震撼到我了,男人变心怎么比翻书还快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搅动着咖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想起夏琪我就万分愧疚,就好像我是那个捅刀子的人:“江城幻,夏琪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她?”
他冷笑,声音有些激动:“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我爸妈就不无辜吗?你知不知道,你处处维护的夏琪,她……她……”
我被他弄得紧张起来,夏琪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江城幻激动得把咖啡都弄得洒出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别过脸去看窗外,但是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
我不敢说话,等着他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几分钟,他平复了心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李万秋就坐在外面的大树下,手里抬着一串糖葫芦,对着我们笑。
不是,是对着他笑。
江城幻笑起来:“阑珊你知道吗,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善良,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光明磊落的。怪只怪我和夏琪有缘无分,只能到此为止。”
我指着外面:“就为了她,值得吗?”
他看着外面,脸上是舒服的笑意,虽然很淡,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这样的笑脸,三年来都只属于夏琪的。
他起身要走,我追出去,大喊他的名字。
他低下头不看我,搓着手,声音弱弱的:“阑珊,都怪我,所有事情都怪我。你别怪万秋,但是我跟夏琪真回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我愣在那里很久,才觉得冷。
有人走到我面前,是李万秋。
我们两人走到僻静处的树下,她说:“对不起,阑珊,你别怪城幻,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的他。”
我看着她年轻漂亮的一张脸,不知为何有些讨厌:“李万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笑了两声:“阑珊,这些事你本不该牵扯进来。你知不知道,城幻的父亲前几天差点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你敬爱的夏叔叔。”
我看着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你胡说什么?”
她摇摇头:“阑珊,派系斗争你懂吗,大家都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就这么简单。”
她还在说,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我突然很怀念很怀念夏琪。
突然觉得生命中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些东西,六剑客变成五剑客,如今,五剑客怕是也要各奔东西散落天涯了。
骆安歌找到我的时候,我嗓子都哭哑了,我不断给夏琪打电话,可是她都不接。
其实就算她接了,我要告诉她什么?
我不敢告诉她,她所处的这个世界太肮脏了,我不敢告诉她,她和她的爱情都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在我心里她一直是小公主,不能知道这些。
就算是派系斗争,难道会比当年军阀混战还要惨烈吗?
就算是派系斗争,难道就要牺牲那么多人的爱情吗?
我想起很多事情来,有一次混饭局,有人逼我喝酒,夏琪拎着一瓶茅台过来,仰头喝了一半,吓得那人屁滚尿流跑了。
我还记得那一次夏琪没跟江城幻回去,而是跟我回了四合院,洗澡的时候她摔了一跤。她趴在地上,说没事没事,抱着我失声痛哭,说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欺负我的人就是她,其他人要是欺负了我,就是跟她大小姐过不去。
没事没事,成了我迄今为止听过的最心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