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粗心呢?
龙玦拽住我:“三嫂,你别这样,三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第二天一大早骆安歌就醒过来了,当时我们所有人正在商量是不是送他出国疗养,他叫了我一声。
我欣喜若狂跑过去,抓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呀,吓死我了。”
他瑟缩了一下,又喊我:“勿忧……”
我意识到有一点点不对劲,果然,沉默了三秒钟之后,他说:“你走吧。”
我没有说话,病房里陷入了恐怖的沉默,关山远等人纷纷围拢过来,都看着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骆安歌,你什么意思?”
他挣脱开他的手,声音有些冷:“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说到这里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奇怪的是我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我说:“骆安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休想找什么狗屁借口推开我。这辈子,我死也不会走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冷笑起来:“你不走是吧,那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说完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关山远摁住:“骆三,你疯了是不是?”
骆安歌突然甩开他,然后朝我扑过来,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他还是准确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叫你走,你走啊,听见没有。”
他力气很大,我没动,反倒是盖聂和周漾等人冲过来把我们分开。
布拉德带人冲进来,一看这架势就叫关山远把我弄出去。
我趴在门上,看着暴跳如雷的骆安歌被人摁在床上,然后有人又给他注射镇定剂。
我想求他们轻一点,我想说如果可以让我来代替他,我想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瞎了那我就做他的拐杖,我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快一个小时,布拉德出来,看着我:“他不想看见你,你先不要去刺激他,慢慢来。要他接受这个事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哪怕是一辈子,我也可以等。
盖聂和龙玦陪我坐在走廊上,我哭得嗓子冒烟,越哭越心慌,那种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骆安歌一早就发现自己脑袋里长了肿瘤,他为什么要瞒着大家?
很简单,因为情况很严重,所以他要瞒着。
尤其,要瞒着我。
布拉德是这方面的权威,据说只要到了他手里的病人,哪怕一百个医生已经宣布没有希望,他也有本事从死神手里面抢人。
可是,连他都不敢贸然替骆安歌做手术,就证明一定是到了最坏最坏的时候了。
尤其是看到向来天打雷劈都不怕的盖聂和龙玦也微微颤抖的时候,我更是知道,已经到了最坏了。
要是骆安歌死了,我怎么办?
不敢想,不能想……
关山远出来,站在我面前良久,叹口气:“你去看看吧,醒过来怕是又要撵你走。”
我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去,布拉德站在床边,看见我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知道是他叫关山远通知我进来,他一定是有话要跟我说。
不知为何我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下来,我蒙着眼睛:“求你,求你,先别说,先别说,我缓一缓……”
我知道他告诉我的会是一个晴天霹雳,我知道自己承受不住,我知道已经到了最坏了。
这一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了。
我捧着骆安歌的手,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上面,反正他现在昏睡不起,有洁癖又能怎样?
布拉德抽了纸巾递给我,我接过来,抽抽噎噎:“你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他点点头,推了推眼镜,用流利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三年前发现肿瘤的存在,因为压迫好几股神经,不敢轻易做手术,他自己也排斥手术,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这一次车祸伤到了头部,强烈的撞击导致两颗肿瘤的位置粘在一起,严重影响了视神经。”
他的脸色不太好,我知道这几句话只是前奏,接下来还有更残忍的话等着我。
“这还只是表面,接下来,他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会丧失所有味觉,他会……”
我捂着耳朵,求他别说了,这对我来说太残忍了,我们好不容易和好,上天怎么能那么残忍?
布拉德问我:“你害怕了吗?”
我点点头:“对,我害怕。以前我害怕他误解我不要我侮辱我或者找别的女人,但是现在我最害怕的,是哪天突然醒来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布拉德像是松口气:“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