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盖上。吴文儒吩咐青鸾到厨中熬了一碗姜汤,扳开青年的嘴灌了下去,过了片刻,那青年呻吟了一声,这才慢慢睁开眼来。吴文儒见到他醒了过来,便问道:“年青人,你是何方人氏,为何会睡在我家的草垛子里?”青年看了看吴氏父女,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是你们救了我,真是多谢了。”吴文儒摇了摇手,说道:“先不说这个,你刚苏醒,还是好好休息吧!”又叫青鸾到厨中熬了稀粥,喂了给他吃下去,这才又去上课。那青年喝了粥,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傍晚,这才下得了床。当晚吴文儒下学回来,青年便和他父女俩说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这青年名为李仕元,是湖南常德人,两年前家乡一场瘟疫,父母都死了,临死前,母亲告诉他有个远房舅舅在云南曲靖。父母过世后,李仕元想想自己在家乡无亲无故,便不远千里到云南投靠舅舅,且料到了曲靖,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远房舅舅五年前便病故了,也无任何亲人。李仕元一场失望一场空,只得又徒步返回湖南,不料剩余的一点盘缠在半途中被山贼劫了,囊中如洗,这天他冒着严寒,走到西山脚下,看到滇池湖畔有一户人家,本来想敲门讨点吃的,饥寒交迫之下,只走到门前的草垛,便一头栽了进去,失去了知觉,醒来后才发觉被吴氏父女救了。吴文儒察颜观色,觉得李仕元不象在说谎,又同情他遭遇可怜,于是便留了他暂住下来。接触了一段时间,吴文儒发现这李仕元不仅识文断字,知书达礼,并且为人谦厚豁达,时日既长,便喜欢上这个青年,加之吴青鸾从小无兄弟姐姝,突然间多了个同龄的男子,两人常在一起做事聊天,十分融洽和谐,慢慢地便情愫暗生。过了一年,吴文儒将独生女儿青鸾许配给了李仕元,因湖南再无亲人,李仕元便断了回乡的念头,入赘了吴家。一年后,吴青鸾生下了一个儿子,吴文儒为外孙取名为相如,一家四口过得其乐融融。去年五月间,年事已高的吴文儒一场肺病,两腿一蹬撒手人寰。吴文儒一死,这家中便只剩下了三个人,好在到了年底,吴青鸾突然有了身孕,这让夫妻俩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因为怀了孕,李仕元心疼妻子,轻易不让她出门,只呆在家中好好养胎,这时房中的吴青鸾听到丈夫的叫唤,走到院中,问道:“仕元,是不是相如又胡闹了?”李仕元答道:“不是他还有谁,唉,这孩子,真拿他辙!这不,他适才跳入水中,已经一盏茶的时分还未上来,我担心他出事,所以叫你出来瞧瞧。”吴青鸾奇道:“他憋不了这么长时间,不会真有事吧!”当下两人走近岸边,对着湖面高声唤道:“相如,相如。”叫了数声,只见湖面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海鸥在湖面低飞盘旋,除外没有任何回应。吴青鸾也慌了神,说道:“仕元,莫不相如真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李仕元顿足道:“可恨我不会游泳,你又怀了身孕!“吴青鸾道:“不行,我们划船进湖去瞧瞧!”爱子心切,古人“君子可欺之以方”的训示便忘到了九霄云外了。话刚说完,只听哗啦一声大响,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猛然破水而出,嘴里面两口水箭喷出,直射向岸边的李仕元和吴青鸾,尔后对着两人嘻嘻而笑。两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为了避开水箭,同时后退了两步,吴青鸾避得急了,“啊哟”一声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李仕元慌忙俯身将她拉了起来,关切地问道:“青鸾,你没摔着吧!”随即指着水中的李相如骂道:“你这混帐小子,你不知道你娘怀着孩子的吗,你还要吓她?我…我…”又气又急之下,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呼呼喘气。
李相如知道祸闯得不小,不敢再闹,向岸边的父母作了一个鬼脸,“哗喇”又潜入水中。李仕元又叹了一声,说道:“这孩子,连自己的父母都要捉弄,真是前生的冤孽。”吴青鸾说道:“仕元,算了,男孩子总是这么调皮的,好在相如本性不坏,今后慢慢教就是。”李仕元点了点头,说道:“不要管他了,小心着凉,我们还是回屋去吧!”说着扶着吴青鸾慢慢朝屋内走去。
刚走了几步,这时听到湖面上远远传来呼叫之声:“仕元兄,仕元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