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得情趣。但和这姓朱的相处日久,发觉他谈吐见识的确与众不同,有一种迷惑人心的力量。每次我们一起喝酒,偶有提到前明之事,他的愤愤不平之情便溢于言表,渐渐地我便起了疑心。”李仕元听到这里,心中懊悔不已,心想:“我喝了两杯黄汤下去,便不注意言辞,让这贼人看出破绽,以致酿成今日之祸。”王世豪接着又道:“几个月前,我到广西走镖,无意间听到有人提起朱三太子,样貌谈吐和你的好夫君李仕元十分相似。我联想起这几年来的种种迹象,并且他来路不明,说起家世背景多有漏洞,觉得他很像传说中的朱三太子,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敢断定,于是心生一计,便放出风声,说是朱三太子尚在人世,便隐藏在云南昆明。前日我到你家中,故意提到朱三太子,又用手指着他,果然他被吓得手中杯子突然掉在地上,由此我推断他十有八九便是朱三太子。昨天早上我又来相探,他一大堆醉酒的理论,岂不是欲盖弥彰?我听说朱三太子身怀武功,便出手相试,他装做全然不会武功的样子,可不要忘了,我练武多年,他的那些小把戏,又如何瞒得过我的法眼。现在你都明白了吧?”吴青鸾冷冷一笑,说道:“原来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真没想到你心机如此之深,王大人,看来我真小瞧你了。”王世豪面上一红,反唇相讥道:“这姓朱的虽然是亡国之君,但好歹你也算是皇妃,吴贵妃,恭喜你竟然有如此好命!”吴青鸾伸出右手抓住李仕元的左手,说道:“我不管他是张是李,是太子还是平民,我只知道他是我吴青鸾的丈夫,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李仕元心中一热,想不到她一个弱女子到了危急关头竟有如此勇气,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两人十指相扣,四目对望,情意无限,视身旁诸般若无。王世豪心中妒意更甚,眼角泛出泪花,切齿说道:“好,好。想不到现在你还如此维护他,姓朱的,你可真是好福气,可惜你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今天我定要亲手杀了你,方能泄我心头之恨!”说完恶狠狠便要攻上。一旁的霍威道:“王老弟,平西王爷有令,要活的。你暂且退下,让我来会会他。”霍威是这一行人的首领,王世豪不敢违命,只得恨恨闪开,退到一侧,对李仕元怒目而视。
李仕元用劲捏了捏吴青鸾的手,低声说道:“你快回房中,将门闩上,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吴青鸾知道自己在外面反倒会分了他的心,依言慢慢后退到房中,将房门关上,但始终放心不下,便将双眼贴于门缝向外窥望。李仕元适才与霍威交过手,知道他武功不弱,又见他手中没有兵器,当下将单刀往地上一放,凝神以待。
霍威喝了一声“接掌”,右掌“呼”地一声当胸拍来,势挟劲风,掌力惊人,李仕元身形一侧,肩膀一挫,避过这一掌,霍威右掌刚拍出,左掌旋即而至,李仕元举拳相迎,一时间掌影拳影翻飞,两人斗在一处,不多时便拆了十余招。霍威在天南一带江湖中以掌法闻名,一套“无敌追魂掌”名重一时,功夫自然极高。李仕元经昨夜一役,拳脚渐渐熟练起来,内力也逐步运用自如。霍威出掌越来越快,而李仕元唯一练得较熟的拳脚是一套武当长拳,武当长拳招式本不繁杂,是武当泒的入门拳法,但越是简单的武功练到一定的程度,威力越是奇大。李仕元见招拆招,见掌拆掌,内力越打越浑厚,源源涌出,每出一拳,都是掌风呼呼,拳风激荡中,霍威只能勉力化解,到了三十招时,霍威越觉吃力,不住后退。又斗了数招,李仕元看准时机,右拳从霍威中宫捣进,霍威知道单掌抵敌不住,只得横起双掌来拦,李仕元左拳突然从肘底穿出击向他的小腹,这一招是武当长拳中的“穿花手”,这一拳来得极快,霍威根本无法闪躲或化解,只听一声微响,李仕元的拳头已经击中他的小腹,吃痛之下,霍威身子不由自住噔噔噔噔噔噔噔噔退出七八步,这才拿桩站住,胸口一热,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幸喜李仕元与他无仇无怨,不想伤他性命,这拳只用了三成力量,否则霍威恐怕已经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