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又犯了旧疾,究竟是什么缘故,到底严不严重。
“这挨打的便道,你表妹这一次其实并不是犯了旧疾。你这表妹乃是你祖母的心头肉,所以其实他每次留下的方子都是对症的。但他私下里告诉了你母亲,在各种药的药量上,要加加减减。汤药的话,离开药量谈效应,基本上都是瞎扯。所以你表妹才一直都显得病病歪歪地拖着。
“偏这回你表妹去了冯府闲住,带了的药方令人抓药时,便是对了症的药量。但是这个药量,对常年吃惯了弱药效的那位来说,便显得有些强了,算起来,竟是个虎狼药。所以她才会格外病得沉重。这样一来,他去了之后,便可以拿了那药方,再做改动。而这个改动,冯家那种根本就不懂得这种毛病、也没仔细看过原来药方的人,是根本看不出来有甚么不妥的。但是你家表妹这样吃下去,在冯府却是会日渐不好。
“这样一来,闹在你祖母跟前了之后,她以后才不会再让你表妹去冯家住着。冯家即便是想要仔细认真地给你表妹调理,也就做不到了。只要你表妹不出门,你母亲自然就把她捏在了手心里……”
宝玉如坠冰窟。
柳湘莲看着他的样子,无限同情,轻叹一声,有些不忍心了:“也就是这些吧……”
宝玉此刻的精神却格外清明:“柳兄不要骗我。若是只有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我们东府的秘事?你就请说来,我撑得住。”
柳湘莲垂下头去,半天抬起头来,伸手拍了拍宝玉的肩:“好兄弟,此事……咳,此事……”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宝玉,索性继续往下说:“那人问清了你表妹的事情,便骂了几句,又踹了两脚就走了。我却越想越觉得,这王太医只怕知道的远不止这些,见那汉走远,趁着这王太医还没出声叫喊,忙过去又摁住了他,权当是替你了,又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因我学着前头那汉的样子,也蒙了面,王太医便只是磕头求饶。我便故意说我跟贾府有仇,让他把贾府其他的事情都说出来,否则便直接杀了他。王太医吓坏了,一股脑把他知道的就都告诉了我。其中第一件大的,便是秦钟的姐姐并不是好死,只怕乃是被东府逼死的,理由便是他第一次摸脉便摸出了喜脉,刚说了一句这脉相似是滑脉,就见秦钟的姐姐姐夫两个人同时色变,他就知道闯了祸,忙皱眉说即便是,月份也浅得很,可以过七天再看。
“可你们东府里再请他去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他发现这位小秦大奶奶已经滑了胎,那时正是身子最亏虚的时候。他踌躇了很久,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意思,就开了一个中正平和的方子给保养。再过了两个月,却听说秦氏病重不治,已经死了。
“他打听了最后一个给秦氏看病的大夫,悄悄地跟那人聊了聊,才知道秦氏其实是心病,开的药也都没吃。病了不吃药,又有大心事煎熬,哪里能好?只怕秦氏的性命,就是这样拖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