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爷在家,跑不了的!”
冯紫英诧异抬头,房门被哐当踹开,宝玉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手在怀里一通乱掏,却发现空了,眉毛一竖,回头便吼:“茗烟儿,我信呢?我信呢?是不是掉在路上了?那可是三妹妹的亲笔信,丢不得,丢不得!那关系着林妹妹的性命,她的性命啊!”说着,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冯紫英神色大变,心跳如擂鼓,忙上前扶住宝玉,把他摁在椅子上,方忙回头去看跟着宝玉的小厮,脸上的表情,几乎要吃人了。
茗烟儿累得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闻言摇头,半天才说出话来:“信,没丢!爷还没出门就掉在地上了,奴才捡了起来,在我这里呢!”
说着,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汗,方小心地从怀里把信掏出来,毕恭毕敬地双手呈给冯紫英:“二爷出来时已经醉得很了。我们三姑娘院子里的一位姐姐跟在后头跑出来,跟奴才说了,这封信事关重大,请冯大爷仔细观看,休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们二爷跟府上的冯将军、卢夫人及冯大姑娘。”
冯紫英和缓下脸色,一边伸手拿信,一边赞了一声:“难怪宝玉那样疼你,也难怪前儿你们府里闹聚赌的事情时,你们三姑娘特意在老太太跟前替你和你娘说情。”
茗烟儿的脸色已经精彩得无法形容。
三姑娘替我说情的事情,冯家大爷您离着这样远,是怎么知道的?!
更遑论您现在手里还拿了一封三姑娘写来的,号称只给您一个人看,不许您跟任何人说的信!
松纹看着他的样子,悄悄地咳嗦了一声:“那会儿不是我们大姑娘在你们家么……”
茗烟儿看了他一眼。
哥哥,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你这就是了。
还想替你们大爷圆谎!
冯大姑娘回来的时候,家里还没处置那些人呢!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冯紫英拆了信。
宝玉还在椅子上哭,断断续续地念叨:“救林妹妹,救林妹妹的命……”
冯紫英一目十行看完了信,倒吸一口凉气。
探春在信里直白刻骨,告诉他说:贾家如今心不齐,心不齐的话,办不了好事,也一样办不了坏事。而王家,除了一位王子腾,王仁兄弟几人都是庸常之辈,王熙凤已经退出旋涡,余者不过王夫人和元春二妇人而已。
冯紫英把信妥妥当当地收了起来,命人:“去贾家说一声儿,宝兄弟跟我一起吃酒,醉了,今儿就睡我们家了。”
松纹最不乐意去贾府,眨巴了眨巴眼睛,转身去找承影:“阿哥,大爷说……”
所以承影到了贾府里头,低眉顺目地给贾母说了这些话,被贾母又气又急地板着脸一句“知道了”打发他走时,就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把松纹打个半死。
将出贾母院子时,鸳鸯却追了出来:“小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