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宝玉叹了口气,站起来道:“这才分了宗就翻脸不认人,也不是这样做事的。罢了,我去看看。”
探春拉着他不松手:“老太太费了多大的力气,又赔进去一个娘娘,才把你从旋涡里摘出来,你当这容易呢?你现在倒往里头跳去了!我但凡活着,就不会让你见他!”
喝命下人:“老太太到底是委了谁掌理家事?我说话都不顶用了是不是?”
传话的人嗫嚅着,实在不知道该听哪位主子的。
林黛玉款款地站了起来,笑道:“你们难为他做什么?”
因对那下人和气说道:“你就出去告诉珍大哥哥,就说老太太生着气,我们几个小的实在是没那个胆子跟老人家作对。他要问什么事情我们知道,可这详情究竟如何我们也不清楚。想必不过下半天,朝廷的邸报也就出来了。珍大哥哥拿到了邸报,再来寻老太太太太商议不迟。”
这总算像句话儿。
传话的人松了口气,真心诚意地谢了林黛玉,忙忙地去了。
探春瞪了宝玉一眼,这才松了手,哼道:“瞧瞧,你还不如林姐姐知道厉害。”
宝玉默然。
到了下半天,不仅朝廷正式出了邸报,王家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王家老太太当时便一口血喷在地上。
罗夫人再悲痛欲绝,这个时候也只得撑着。两个儿子都离得远,王颖鹤虽然在身边,毕竟是女孩儿家,年纪又小,帮不上甚么忙,只得命人去看王仁到了哪里。
王仁出了京城没多远就听得说九省检点在兴邑病倒,想了一想便连忙赶了过去,打算照顾照顾这位如日中天的权臣二叔的病痛,想必能给自己挣个印象分。谁知他赶过去,竟正巧遇到王子腾一命归西!
王仁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慌了手脚。王家的家将和幕僚这时候却不好撇开他做事了,只得凡事都向他回禀,与他商议。好在王仁虽然没有什么能为,却肯听话。众人商议一致了的,他凡事都点头照做,那些家将幕僚们倒也就对他多了三分和颜悦色。
事情已经如此,众人商议着,收敛了王子腾的尸身,当地先胡乱选了一具寿材,便浩浩荡荡地押着灵车回京。一边又飞马让人给王家送信。
是以罗夫人派去的人倒跟送信的走岔了。
等罗夫人得到消息,正是太医们对着气息奄奄的王家老太太摇头叹气,拱手而去的时候。
王家不过七天之内,便是两桩丧事。
正在和王颖鹤议亲的保宁侯府礼节性地上门望候了一番,却又委婉地跟罗夫人要自家儿子的庚帖:“前头我们疏忽了,没想起来。还是前儿孩子的舅舅来,带了他外祖母的话,只怕府上姑娘跟孩子的舅母有些八字不合。这天亲地亲娘舅最亲,孩子又从小儿跟他舅母手里长了两年……实在是对不住府上了。”
罗夫人被气青了脸。
八字不合也说跟议亲的男子不合,扯出个跟舅母八字不合来,连借口都编得这样匪夷所思!
即刻命人还了庚帖,半个多余的字都不说,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