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吵的。
四个人连忙过去王夫人正房,却见王熙凤扶着腰站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一脸为难。
探春忙拉了平儿悄问:“为什么吵起来的?”
平儿跟着贾琏王熙凤在外头这样久了,当家大丫头的气场已经又养得足了三分,闻言无奈道:“为了让我们奶奶回王府帮忙治丧的事情。”
邢夫人正捏着帕子怒道:“便她不是我的儿媳妇,是你的儿媳妇,难道就不是贾家的人了?上回就是过年事务繁忙累着了,才没了孩子。如今她好容易又怀上,肚子里乃是我长房的长孙。你也是做了祖母的人,如何连体恤自己的内侄女儿都不肯,一定要让她大着肚子去王家帮忙?她一个出了家的姑奶奶,回去能做什么?人家既有当家太太又有及笄了的姑娘,哪里就非得她回去了?何况她哥哥嫂子不是已经在家了么?”
王夫人边哭边道:“大嫂话里话外都是我要害这孩子。她是我的内侄女儿,从小是我教养长大的,我还能害她?这一回没的不仅仅是她的亲叔叔,还有她的亲祖母,打小儿都是把她捧在手心儿里疼着教着。如今她那嫂子根本就上不得台面,她舅母也病病歪歪的,她不回去,谁回去?难道让我亲自回去不成?”
邢夫人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照你这么说,她回去就给王家当苦力的!她拖着六七个月的身子从外地奔波回来,进了门我都不曾听见你替她请大夫问胎气平安。这才两天,她连歇口气都没有就开始帮着你照管家务,如今你竟还要逼着她去给叔叔和祖母两重丧事忙累,你这不是逼着她落胎么?不行!今儿就是杀了我,官司打到老太太跟前去,也不行!出嫁从夫,她第一个先是我的儿媳妇,然后才是你王夫人的内侄女!”
王熙凤的泪珠儿噼里啪啦往下掉。
到了这个时候,不论真心与否,竟是邢夫人更加维护她!
贾政有些发懵。
这件事上,他可真是说不上话了。
探春听明白了,和和气气地上前,先扶了邢夫人坐下:“大娘消消气,先坐。”
接着转身不对王夫人说话,却对着贾政道:“老爷容禀,娘娘薨逝,既是国孝,也是家孝。咱们家诗礼传家,这当口儿,应该讲究个非礼勿听,非礼勿动。凤姐姐虽然姓王,却已经出嫁,又已经去了王家致祭,王家舅太太并不曾当场提出来请她留下帮忙,可见并不是非她不可。
“太太所虑的,无非是王家那边内宅无人帮衬,怕乱了场面规矩,惹人闲话王家出了嫁的姑太太姑奶奶太过无情。然太太忘了,王家的姻亲,除了咱们家,还有薛家。
“薛家姨太太就不说了,乃是薛家的掌家太太,一向慈厚,乐于助人。薛家大姐姐拿着咱们家练手了这许久,照管家务上也在行了许多,最是识大体、周全细致的。有这二位大才,王家又怎么会没了撑场面的人呢?
“太太实在不必如此着急。果然王家有用得着咱们家的地方,舅太太自然会派人上门来叫。到时候,不管是我还是琏二哥哥、宝玉哥哥,我们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