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老头平时喜怒无常,做事只凭喜好,但他对自己,却是真心的好。
“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为难我?”凌若夕故作茫然的反问了一句。
“那还用说吗?就你那个性,谁知道会不怕死的说出什么话激怒了他。”老头理直气壮的说道,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麻烦携带体,走哪儿都会闯出祸来。
“我想,激怒人这种事应该不会有人比你更拿手了,咱们顶多也就是半斤八两。”凌若夕哼哼两声,眸光戏谑。
老头一时被气得哇哇直叫,夹杂着银丝的华发隐隐有竖起的迹象。
“鬼医前辈,姑娘她对绝杀极有礼貌,是不会做出故意惹怒对方这种事的。”云旭在一旁出声解释道,他选择性的遗忘掉了凌若夕后来的挑衅。
老头一脸的不信,“哼,她我还不了解吗?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气到半死。”
“那要看对谁了。”凌若夕悠悠然开口。
二人就在这大宅前,你一句我一句斗起了嘴来。
天色渐沉,一号山谷后方不足五千米的距离,一座被白云环绕的断壁悬崖孤零零坐落在此处,站在下方眺望山巅,一眼望不到尽头,这座巍峨、庞大的山峰,正是凌若夕被云玲弄下来时的地方,而此时,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辰,借着天空上隐隐约约的月光,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缓慢的朝下移动。
一条牢固的绳索从山巅向悬崖下方抛下,虽然有百米长的长度,却难以抵达山脚,而是悬挂在半空中,绳索的中央,一道小小的人影正在吃力的朝下趴着,短短的双腿在这峭壁上小心翼翼的探索,寻找着能够下脚的空隙。
“呼!真累。”凌小白单手抓住峭壁上一个凸起的石块,另一只手迅速擦拭掉脸上的汗珠,红润的面颊,此刻多了一分狼狈,一分惨白。
越是往下,身侧的气温越是低得吓人,即使凌小白在出发前,特地给自己多添加了一件棉袄,但仍旧被这凉风给吹得四肢冰冷,唇齿打颤。
“吱吱吱!”趴在他肩头的黑狼,古怪的叫了两声,为他打气加油。
他们从昨天就开始朝悬崖下爬去,可这都快一天一夜了,却连下方的影子也看不到,只有白云缭绕。
“该死的,等小爷找到了娘亲,一定要让那帮混蛋付出代价,要不是他们,小爷干嘛大半夜不睡美容觉,跑到这里来寻人?”凌小白越想越生气,对云玲等人是彻底的恨上,连带着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云井辰,他也不自觉迁怒上了。
“吱吱!”要说狠话,还是等找到女魔头再说吧,黑狼挥了挥爪子,一巴掌拍到了凌小白的脸蛋上,然后,毛茸茸的爪子指指下方,似乎在告诉他,快点下去。
“真冷,手都冻僵了。”凌小白幽怨的看了眼自己红肿到有些发紫的双手上,尤其是指尖,早已被这陡峭的山壁磨出了许多细小的伤痕,看上去血迹斑斑,有些吓人。
黑狼人性化的拍拍他的肩膀,似乎在安慰他。
“你说娘亲真的在下面么?小爷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凌小白迟疑的嘟嚷道,要不是他当时放心不下娘亲,从山洞中赶到战斗现场,捕捉到云玲和四长老离开的身影,急忙让黑狼帮忙追上去,虽然跟丢了,但至少他弄清楚了云玲的目的,他赶到时,云玲已和四长老离开,这附近唯一能够伤害到娘亲性命的,似乎只有这地方。
凌小白之所以知道,正是因为他身边带着一只万事通的魔宠,虽然两人的种族跨越甚大,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虽然多半是鸡同鸭讲。
黑狼当时载着凌小白飞上山巅,在地上,他敏锐的留意到了悬崖边缘的空地上,多出的类似爬行过后留下的痕迹,为了下到悬崖下边弄清楚凌若夕究竟在不在这里,凌小白极其不舍的拿出银子,买了这根强劲的绳索。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他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自己的攀岩大业,双手在这凛冽的寒风中,微微发抖,一个个血泡不间断的出现。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往日卖萌的小男孩,此刻仿佛浑身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决然与坚定,一身气势,与平日完全不一样。
因为他知道,在娘亲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必须要做到坚强,要用尽方法,将他的娘亲给找回来,而不是一味的担惊受怕。
不得不说,凌若夕对他的培养绝对是成功的,不然,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哪儿有勇气想出这种办法下来这深渊地狱?
“吱吱吱。”放心放心,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女魔头现在百分百平安,黑狼不想见到他这副故作老成的模样,更不愿意见到他身上又增添出许多伤口。
其实凌小白完全可以勒令黑狼化出本体,驼他下去,但他却很清楚,就算是身为神兽的黑狼,想要带着自己,也很难做到安全降落,还不如先靠他自己,实在最后不行,在距离地面不远时,倒是可以拜托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