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人目瞪口呆,唐雨的表情更是如冰封一般定格。
他看着陶益,真有一种看表演的感觉,陶益的言谈举止,是那般的自然得体,可他偏偏就是胡说八道的,自己哪里说过要和芈越手谈一局?
不过对陶益,唐雨终究还是信任的,毕竟两人共过生死,虽然此人很神秘,但是对唐雨是没有恶意的。
所以唐雨嘴唇掀动数下,却也就打消了揭穿陶益的念头。
然而对其他的人来说,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震惊过后,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唐雨。
首先东郭南的脸色就分外的难看,他刚才出言挑衅,口口声声说唐雨不敢和他对局。
可现在唐雨这一手反击,打得他的脸“啪!”“啪!”的生疼,唐雨可不是不敢,而是不愿,他是解元,自以为了不起,一身傲气,对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
可是在唐雨眼中,人家却是看不上这个解元郎的水平呢!
丁儒心中也很不舒服,他嘿嘿一笑,道:“先觉,你和芈师对局,莫非你认为你能赢得了芈师?”
唐雨瞟了一眼丁儒,拱手道:“丁兄此语让我汗颜,芈师是棋道大师,我是向芈师来请教的,说到对弈的胜负,我哪里是芈师的对手?”
苏雨樵秀目盯着唐雨,内心泛起无比熟悉的感觉。
这就是唐雨的风格,言辞之上从来都是谦虚老实的,真就是天生牛人,偏偏常常给人弱者的假象。
她自己不就是这么一步步被唐雨戏弄。最后一败涂地的吗?
一般的年轻士子,喜欢处处争强,唐雨却喜欢处处示弱。
只有苏雨樵体会最深刻,那就是争强之人不一定强,唐雨示弱的背后却是深不可测的强大。
“莫非唐先觉的棋艺真的高到可以挑战芈大学士了?”苏雨樵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隐隐却有些期待了……
而曹清和孟哲两人震惊过后,彼此对望一眼,神色复杂得很。
今天这微妙局面,他们两人无法想到化解之法,可是唐雨轻描淡写提出要和芈越下棋,便将芈越师徒的一切算计全部打破了。
不仅是打破了。而且还反攻倒算,你芈越不是说以友相称吗?那咱们就平辈论交对弈一局。
丁儒也罢,东郭南也罢,都是后辈士子,唐雨的棋艺是高是低。他们在旁边看着就行,这一来既不堕武陵第一才子的尊严,又避免被芈越当枪使,却实在是高。
只是唐雨虽然才华很高,可是棋道乃四艺之一,他的棋艺真能和芈越对抗?
倘若棋艺太过不堪,却是会弄巧成拙的。
中堂之中,大家各有心思。愤怒的有之,好奇的有之,期待的有之。而芈越则一直眯眼看着唐雨,他似乎想用那浑浊的眼睛将唐雨看透。
可是唐雨终究还是那副模样,恭敬不失礼,却也没有任何胆怯和惊惶,一看便是家教严谨,真是大家风范。
“嘿。不愧是秦国骄子,难怪在秦国享誉如此之高了……”
芈越暗暗感叹一声。道:“丁小四,清理棋盘。我便和先觉手谈一局!”
丁儒脸色变了变,终究不敢忤逆师傅的意思,将棋盘清理好,唐雨和丁儒分列两侧落座。
丁儒一翻白眼,看向唐雨道:“唐先觉,你可要让师尊让你几字?”
唐雨看了看芈越,道:“芈师的棋艺高深莫测,就让芈师定夺吧!”
丁儒心中一口气差点没转过来,他嘴唇连连掀动,一旁的陶益却插言道:“上一次先觉和丁高学对弈,丁高学让先觉四子。芈师棋艺高绝,恐怕至少要让六字以上了……”
丁儒的脸“唰”一下通红,气得冲着陶益吼道:“你……”
陶益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丁儒一口气却是发泄不出来了。
提到那天的对弈,丁儒至今都觉得惭愧。
他当时看唐雨一中学士子的装束,根本没把唐雨放在眼里,唐雨说让四子,他还十分不情愿呢!
可是结果被唐雨杀得满盘漏风,输得惨不忍睹,他才惊觉自己是真丢脸了。
陶益这话似是对那一局棋毫不知情,可是偏偏一语就捅到了丁儒的痛处,他岂能不难堪?
芈越眉头皱起来,道:“丁小四啊!当日那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就是因为你轻视先觉之棋艺,才有了那一日的惨败。先觉既然和我平辈论交,我岂能跟他让子?咱们自然是分先对局……”
“这万万不妥……”一旁的孟哲和曹清异口同声的道,“芈师乃当朝大学士,棋道大师,先觉却……”
芈越眉头一挑,眼中精芒一闪,道:“如何不妥?先觉乃我之小友,与我对局自然分先,莫非你二人还能替先觉妄自菲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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