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又道:“你和唐先觉比过才学,你觉得此子如何?”
东郭南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半晌,他道:“唐先觉此人,最是奸诈,表面上是圣人弟子,暗地里却心怀鬼胎……”
东郭南当即把文会“飞花传承”的事情一一道来,却说是唐雨先得到了芈越的传承,在文会上作弊打压圣人学派的威严。
后来又说下棋的事情,被他说成唐雨和芈越配合,东宫压西宫,故意借故羞辱他。
这番言辞他说起来却是顺畅之极,显然他这些日子已经将诸般思路全部理顺,但凡遇到机会,他便按照心中所想的那一套一口咬死,誓死狡辩,他就不相信东郭家真就不救他。
陆守寻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听得很认真。
东郭南说完,抬头看着陆守寻,一副眼巴巴的样子,满眼都是委屈。
陆守寻突然点头。淡淡一笑,看向东郭南的眼神变得十分的柔和,道:“好,很好!”
说时迟,那时快。陆守寻手中突然出现一只笔,他手一翻,锋锐的笔尖凌空指向东郭南。
东郭南脸色剧变,当即一跃而起,却已然来不及。
一道笔光,如流星一般刺破虚空。东郭南额头之上便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洞。
东郭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陆守寻,双眼几乎要瞪出来,嘴唇掀动,却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响,喉咙中“咔”“咔”数下。生机便消失,直挺挺的死在了地上。
堂堂的解元,就这样被陆守寻在弹指间杀死?
王傲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脸色变得苍白……
陆守寻眼睛盯着王傲,肃然道:“东郭子义该死吗?”
王傲点点头,道:“东郭之义其心可诛,在武陵学界屡屡违背圣人之道,暗中多次派魔法学徒欲诛杀唐先觉。此为大违圣人之道之举。另外,他今日在师尊面前,竟然还敢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是非,却不知师尊早已经将一切全查清……”
“可是……师尊……您毕竟是受东郭家所托,此事……如何和东郭家交代?”
陆守寻眉头微皱,道:“既然该死,东郭子义就必须死!我陆门弟子,首在修德。如忘记这一点,便忘记了根本!”
“陆门祖师曾经说过。行正道难,难于上青天。所以我陆门重修心。不重行。心需正,首修德。至于行为,却并不求处处遵循圣人之道。”
“东郭之义死了,与我何干?那是芈越灭了他而已!他如不刺杀芈越,又岂能招这杀身之祸?所谓东宫西宫,那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世俗之分,圣人门下,又何须分东西南北?
既然他们要分东西,东郭之义现在死了,就让他们东西去斗个明白。
我等士子,却无需参与那些凡俗纷争,只需谨守圣人之道,静心修行方可……”
王傲肃然拱手,道:“谢谢师尊教诲,弟子领悟良多。”
“你能领悟就好,我辈修行者,不能读死书,只要心中有圣人之道,便是只有顶天立地的气魄,便能有朗朗的浩然之气。东郭之义多行不义,便是该死之人。为师堂堂陆门首领,岂能被权阀所利用?”
“嗯?”
陆守寻忽然眉头一皱。
倏然抬手,手中的笔划破前方。
书房的栅格窗户如刀切斧凿一般被切开。
强大的笔锋,恣意挥洒,院子外面,传来沙沙声响,却是一丛丛灌木树叶纷飞。
陆守寻身形一动,脚下如同踩着云彩一般,飘然出了书房。
院子中一片寂静,却不见有丝毫的人影。
“嘿嘿,不愧是陆门陆师,好一个心中有道,便有顶天立地的气魄,老朽算是受教了。不过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郭之义命丧你手,那便是你杀的。
回头东郭家岂能查不出来?你指望让芈越给你背这个黑锅,恐怕是异想天开了……”
黑暗中,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陆守寻脸色不变,手中笔再一次画出森然的笔锋,书道的神奇在于那领悟圣人之道的意境,但见笔锋过处,黑暗被一片片切开。
可是那黑暗之中,依旧鬼影俱无。
“何方修者,为何不现身一见?难不成这武陵城中,竟然还真有一位西学法师?”陆守寻拱手四顾,朗声道。
“桀桀,陆师便是陆师,你知晓便罢。至于相见却是不必,今日我不过是路过此地,见陆门高手在此,顺便打个招呼而已……哈哈……”
那笑声渐渐的远去,却依旧见不到任何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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