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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龄眉头微皱,淡淡瞥了身上的裙子一眼,一旁的醅碧忙拿丝帕替顾砚龄擦,可到底是茶水,哪里擦得干?更甚的是,还有些许茶叶也沾在裙子上,实在是不好看。
“起来吧。”
听到顾砚龄淡然的话语,落葵忙住了嘴,慌张而小心地觑了上面的顾砚龄一眼,这才颤颤巍巍起身。
“这可怎生是好?眼看着这戏也要唱完了,一会儿子长姐必是要随着大伯母一同送客的,裙子成了这样,怎么见得了客。”
说到此,顾砚锦不由看向落葵轻声斥道:“方才还说你伶俐,转眼便没个稳重了,添个茶急什么。”
落葵愧疚地垂下头,两手不安地绞着不敢说话,倒是一旁的醅碧急着道:“要不奴婢这会随姑娘回琉璃院换衣裳吧。”
顾砚龄瞥了眼唱台,听不出语气道:“琉璃院离得远,等我们回来,只怕客人都走完了。”
醅碧闻言微微蹙眉,一旁的顾砚锦同样满脸愁色,但陡然间,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眸中微微一亮,看向顾砚龄道:“长姐如今这般,也不好走太远,在路上若叫旁人瞧见了只不好看,芙蓉阁如今也没有能叫长姐换衣服的地方,长姐不如去离这最近的落魁坊等着,再叫一个丫头随我一起赶去我的碧玺院取件衣服,左右碧玺院离落魁坊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戏倒没这么快便结束,待长姐换完衣服回来,只怕是刚好。”
顾砚锦这番话的确极为周到,要说平日里,这偌大的芙蓉阁处处都有更衣的地方,可今日来的客多,除了一楼唱台下的大厅坐满了人,便是二楼三楼的所有雅间也是人满,唯一能换衣裳的地方,也就是伶人换装的后台了,可后台人多眼杂的,哪里适合顾砚龄去。
而顾砚龄眼下也算是极为狼狈,今日原本穿的是藕荷色的裙子,那茶汤在裙子上蔓延开,这会子冷下来,已是变成了暗黄色的茶渍印迹。
若是这样的打扮亲自去碧玺院,只怕半路上就能遇到不少的贵客和旁的府的仆人,这样一相遇,只怕会传出什么不好的印象来。
不说定国府一向注重举止仪态,便是对她颇为严厉的谢氏知道了,首先便会不悦。
如此下来,顾砚锦的法子,已是上上的了。
“那便劳烦三妹了。”
见顾砚龄微蹙的眉目渐渐舒展,顾砚锦当即莞尔一笑道:“长姐这是与我生分了。”
话音落尽,顾砚锦便悄悄起了身,看向一旁的醅碧道:“醅碧快随我赶去碧玺院。”
醅碧问询的看向顾砚龄,只见顾砚龄微微点颌,这才顺从的跟了上去。
眼见着顾砚锦走了,顾砚龄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由落葵遮掩着悄然离席,因着芙蓉阁专为听曲所建,因而回音极好,如此顾砚龄这方的变故却是丝毫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然而,一心扶着顾砚龄急着朝落魁坊的落葵却是未察觉,当顾砚龄将要走出芙蓉阁时,状似无意地瞥向了角落的一处,而随即,角落里的一个人影也悄然走向了二楼的雅间,朝着一处去了。
顾砚龄瞥眼看着身侧极尽掩饰眸中紧张的落葵,唇瓣轻浮,她倒要看看,今夜这场戏要如何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