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粱。
镜湖上停了数只水师的舟儿,是刚才训练之后留在这里的。瞫英上去交涉几句,舟师武士同意送他们过镜湖到巴子粱。
梦语、巴婵最先登上了石粱,才听到冰冷的江水之中发出声音,数名男子正在拼命向对岸游去。
梦语道:“这么冷的天,江中是舟师在练吗?”
巴婵道:“应该是。并不只有热天才有战事,若是冬天,舟师武士落入水中,如不强练,只能冻死了。”
从石粱的中部上去,梦语们身后,是侍女,再后是一队几个部分混合的侍卫。
瞫英见巴慧的护卫年约二十,身长八尺略余,眼若星辰,唇若抹朱,腰细膀宽, 相貌堂堂,慢行之中也见虎虎生风,尤其是那双眼晴,若是女人,可用最美丽的词语来形容,生来便是为让女人看的和看女人的,唯有一点不足,上嘴唇有点小缺,笑道:“兄弟,看你形象,你是驰无畏?”
那人笑道:“我知你是虎安宫瞫英。我正是缺嘴驰无畏。”
瞫英不好意思笑道:“我不是这意思。你看,我脸上也有麻子。”
瞫英腿粗膀粗,体格健壮,五观周正,但比梦龙稍瘦,也比梦龙稍矮,这对叔侄看上去倒像是亲兄弟,可以想象老寨里也不缺营养。
瞫英小时得过天花,差点没命,其父瞫瑞是虎安山最高明的医师和祭师,也未能保全儿子没有留下麻痘,数量不是奇多,分在鼻翼及两颧几处,也不十分抢眼,但算得上是个特征,因此有人给他取了个绰号“花面虎”。当时,有麻子的不在少数,但有麻子能加一个“虎” 字的,却是极少,并无一丝贬意,相反是一种看重。
在母老虎一般的母亲管教和软弱的父亲教导下,瞫英性格随和,为人正派、忠诚,最守规矩,这一点瞫玉最喜欢,是虎安宫的侍卫头目之一,经常陪同虎安宫主人尤其是女主人外出。
瞫英以勤奋有名,这点像他不知疲劳的母亲。要说习武的天份,他无法与瞫梦龙相比,也在其故兄瞫同之下,但多年坚持不懈的勤学苦练,其武功在瞫氏仅次于瞫庆、瞫梦龙,同瞫丁在同一个高水平之上,其无鞍马上的功夫在全境内与梦龙数一数二,是有名的武士。
驰无畏道:“母生的,无所畏。怎么没见你家公子梦龙?”
“一大早就同樊云彤去了”。
“瞫丁也去了吗?”
“自然去了。”
“上次在夷水,我同巴秀将军在离他们不远处,见过他们杀敌。”
瞫英道:“可惜当时我没在场。”
驰无畏笑道:“楚国名将多的是,早晚杀一个才放心。”二人大笑。
听后面大笑,几个女子俱回头来看。驰无畏喝道:“看前面!歪脚了哪个背!”
鄂桂花喝道:“吼什么吼!胆都给你吓破了!”
驰无畏见鄂桂花身材偏丰,唇不施朱而红,眉不描黛而翠, 眼如杏核,脸儿圆润,肤如水嫩,形貌十分娇好,头上有一支什么花形的玉佩饰,身穿淡黄色锦段,身段优雅,光彩夺目,态度稳沉,举止娴雅,再加比其他几个女子年龄稍长,女性特征更加突出。恰是:
此花元属玉堂仙,暗淡轻黄体性柔,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驰无畏暗道:“绝了!”一时懵住,眼神打不了转。
瞫英笑道:“没有吼,是让你们仔细看路,石头不平,防摔了。”
众女转头行路。
瞫英见驰无畏情形,心中暗笑:“有一次议夷水战场上的英雄,瞫丁说巴秀将军有一侍卫,武功高强,虽是嘴有点缺,绰号兔嘴虎,却很讨女人喜欢,看来真还是个喜欢女人的。”
十几名武士翘首向对岸张望,身旁堆了一堆衣衫、佩剑,对新上石梁来的人没有兴趣关注,只有个别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梦语眼尖,见一把佩剑鞘上有虎安宫虎贲的鹰头伴白虎头双头图案,道:“哥哥在这里吗?”正定睛看江中的一武士回头,见是梦语,忙道:“原来是你们来了,公子他们在比游水。”此人是虎安宫的侍卫,来自瞫氏老寨,体毛发达,人送绰号毛毛虫。
梦语惊道:“这冷的天!”
只见江中有五人赤身刚游到对岸,并不上岸,当即转身向这边游来。
人在水中,距离也不近,梦语看不清哥哥梦龙是哪一个,只见得五人挥动手臂,如快频的浆儿。
梦语对巴婵道:“哥哥水性一般,可能是最后面那个。”
巴婵道:“最前面那个像是红面虎。”
梦语笑道:“你怎看得清?”
巴禅有些嘲笑的味道笑道:“你看水中,就像一条红鲤鱼过来了。”
鄂桂花明知是说与她听,便道:“这冷的天,又在拼命,哪一个不是面红如丹?”
巴婵意味深长笑道:“我自然是没得姐姐的千里眼了。”
桂花笑道:“少说这些!不想吃锅巴,你也不到灶边来转!”
此时瞫英转了几步,到了梦语身后,道:“最后面的是瞫丁,他前面的是梦龙。”
梦语睁圆眼看,果然不差,又叫道:“你们看,拉开了,第一个果然不是红面虎,第三个才是呢。”
鄂桂花笑道:“我早看清了。第一个是郑戎。”说完朝巴婵怀有调笑的看了一眼。
说话时,水中五人越来越近,其中三人一前一后相距四五人身长接近了岸边,众人大呼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