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许落衣角,将他叫到屋外,“相公若是会觉得委屈,咱们就不搬了。只要和相公在一起,溪儿在哪都不怕,在哪都欢喜。”
“我怎么会委屈呢?在我看来,那边实在什么都要好些。”
“可是,可是,那边毕竟是我娘家”,岑溪儿小心翼翼的看了许落一眼,“这边,傅爷爷原先说,是相公故去的爹娘为你买下的。这边,才是我们的家。我不想让相公为了我,抛家舍业。”
老头也太能瞎编了。我爹我娘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许落想了想,指了指岑溪儿,又指了指自己,“溪儿错了,家,是你和我,不是这两间屋子。不论在这里或哪里,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咱们的家。”
空冥山上的那群家伙肯定想象不到,这是空冥许落能说出来的话。
岑溪儿被这番情话甜进了心里,甜得发晕,“嗯,那我听相公的。”
…………
既然决定已经做了,许落不准备再耽搁时间。
这个家,东西本就不多。
马当关和春枝等人帮着收拾了厨房和屋外的东西,农家人日子过得精细,几个人连柴火和地里还长着的一点蔬菜,都给装上了车。
卧房的东西,则是岑溪儿亲手一件一件收拾的,许落在旁也没帮上什么忙。
一架牛车,再加上两架骡车,绰绰有余。
等到岑溪儿亲手把门锁上,刚被许落使唤出去的春生也回来了。
“师父姐夫”,春生已经换了称呼,他本就是一直叫岑溪儿做姐的,如今又自作主张往上加了一个师父,“师父姐夫,我按你说的,已经把山贼兴许会来的消息,一家家都知会过去了,至于他们要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嗯,咱们尽了人事就好。”许落拍了拍他的头,说,“走吧。”
牛车和骡车当先上路,剩下的人,徒步跟着。
许落对于这样的离开并没有什么感触,除了留下一个巨大的困惑和一点小小的遗憾。
困惑在于,赤火蟒到底为什么不会伤害岑溪儿?这事他已经追问过岑溪儿了,可是她婚后第一次去爬那处岩壁,并没有戴上银簪,所以,还是因为那枚银簪吗?
而遗憾,自然是因为那株二百岁生凝灵草。这在俗世,或是无数人终其一生也遇不上的,许落心想着,我迟早还得再来,想办法给它抢了。
相比许落,岑溪儿的情绪波动要大得多,她几乎是每走几步就回一次头,眼睛里噙着泪花,满满的全是不舍。
毕竟,真正一点一点把这两间屋子变成一个家的人,是她啊!这里,承载了她两年多孤单日子里,日日夜夜的守候和期盼。
“等以后日子安稳了,你想回来,我就常陪你回来看看。就是住上几天也行。你开的菜地,咱们也照样可以种上菜。”许落走到她身边,柔声安慰了几句。
“嗯。我其实,我其实,是想起相公娶我进门的时候了。所以,才更有些舍不得。”
岑溪儿伸手指了指,“你看,那个‘囍’字都还在呢。以前大风大雨的时候,我都会拿东西挡着,就怕相公还没回来,它就给风刮跑了,让雨淋没了……”
许落看一眼窗户上那个褪了色,却依然完整的“囍”字,心头颤了颤,“我现在已经回来了呀。”
“嗯。是啊,相公终于回来了。”
走了一会儿,渐渐的,旧村庄终于脱离了视线,岑溪儿的情绪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对了,溪儿,你娘家村子就叫做猎村吗?还是另有正式的名字?”许落找了个话题。
“有的,叫出圣村。”岑溪儿应道。
“嗯?这名字……有什么来历吗?”
“说是上古的时候,出过圣人,……”岑溪儿本还想说,传说想必多是假的,但见村老们齐齐回头,关注着这个话题,便没敢再说下去。
圣人么?许落略有些意外。
圣人这个概念,离方今之世其实已经无比遥远了。他在书上倒是看到过一些传说记载,说是上古时代,有人能于俗世凡人之间,成就圣人位,拥有自己的道。
但是如今之世,妖族与蛮族那边倒还有妖圣和蛮圣的说法存在,只是不见出世。
至于人族修行,除去仙道,别无他途。而仙道修行,凝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问鼎……直至飞升成仙,其中或有散仙之类的特例与说法,却从未听说过,有圣人位存在。
“想来,传说多是假的吧。”许落想着,摇了摇头。
“仙师不知,我们村这个名字的由来,确是有些根据的”,一位村老凑过来道,“我村中祠堂,至今仍供奉着一块石牌。石牌记载,远祖身着兽皮,手持弓箭,奔走于山林间狩猎,日复一日,从射兔射狐,到射猛虎与狼,后可射异兽大妖,最终掌握“矢射之道”,指掌之间握有风与雷霆,强弓一开,可以直冲九天,击穿层层云雾,打破天地鸿沟,撼动天星日月。”
老人慷慨激昂的说完,跟着,和许落两个面面相觑。
许落想的是,这牛逼吹得好大。
老人则有些尴尬的解释:“那个,石牌上确实就是这么写的……正是因此,我出圣村后人才世代以狩猎为业,出过不少神箭手,只是,只是……从不见那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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