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龟孙精得很,从来不离开汽车太远,他将一个罐子从车里拿出来,摆在面前的地上,又揭开了盖在上面的保鲜膜,一满罐的泉水都被我们看在眼里,正是先前的“太阳瓶”。
这家伙做完这一切后,又钻回车里,定定地看着地上的水罐。我浑身燥热,体内的水分都出汗快出完了,焦急地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忽然,一只野猫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钻了出来,无精打采地跑到太阳瓶前面去喝水,估计也是被这残酷的环境给征服了,一点灵性都没有。
野猫喝完水之后,就像换了个猫一样,打了兴奋剂似的乱跑,四处闻嗅。眼看着它已经跑远了,夏明终于下车跟了过去,手上还拿了把短柄工兵铲。我们也远远尾随,等他离开车子较远,我们确信可以制服他的时候,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那只野猫竟然逮住了一只毛茸茸的沙鼠,贪婪地吃起来,夏明惊喜若狂,突然冲过去狠命地挖掘,似乎那里就是太阳城入口。我们随即一拥而上,将他摁倒在地,库尔班直接拔出弯刀想要斩首,却被阿勒叫住了。
库尔班生气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阿勒也激烈地回应,胡子说:“这鳖孙做事不地道,该罚,但你不能说杀就杀了。我们汉人的事情就交给汉人来办,你想要私刑处置,问过我了吗?”
库尔班说:“早知道他就一个人,我哪用叫你们过来?现在搞得这么麻烦。他亵渎我们的神灵,斩首都是出于怜悯。”
胡子冷笑道:“怎么,合着我们就是你的一道保险,用完就扔?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队伍办事还轮不到你来插足!”
库尔班怒道:“你们会遭报应的!”
张弦忽然开口说:“无心冒犯你们的圣城,不过这黄沙埋了一座古城,也是等待有缘人前来解开谜团,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是那些天选之人呢?”
夏明破口大骂:“我呸,你们一拨人来守护这里,一拨人来探索这里,搞得好像这是你们的私人财产一样,问过我了吗?我才是太阳城的直系后裔,却要被你们斩首、惩罚,你们是讲道义还是讲实力?要做强盗吗?”
张弦看了夏明一眼,竟然推掉我们的手,松开了他。
“我们三方人马结成一个队伍,合作下这一趟斗,事情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你说的没错,我们是要讲道义,但也要讲实力,我作为实力最强的那一方,现在就正在跟你们讲道义,也算对得起你了。”
艾沙拔出了弯刀:“谁敢下去,先踏过我的尸体!”被他一激,阿勒也拔出刀来,三个罗布人顿时和我们剑拔弩张。
张弦凌厉的眼神随便扫了他们一下,又说:“真要动手吗?宁愿做无谓的牺牲,也不愿赌一赌道义所在?因为我讲的是真话,所以才能肯定你们心里的不确定。既然怀疑真相是否确然如此,那么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你认为我会因为你的所谓坚守而放弃真知吗?”
“这不等于是我的糖果被失去糖果的人说成是他们的,只因为他们信誓旦旦,所以我就要双手奉上自己的东西,才算有道义?说不过去吧。我们循着线索而来,绝不会轻言放弃,你们没有选择,就算你无私,也未必占道理。从前你们也不愿意放弃家园,但沙漠来了,你不得不退,因为沙漠才是真理,而不是你黄沙下的圣城。”
阿勒弯刀一指说:“你满口谎言,真神是我们的真神,怎么可能是你们汉人的?”
张弦面无表情地说:“太阳城里的东西包罗万象,我们所求不同,毫不矛盾,万事万物皆是如此。我要杀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但杀人不能解决问题,更不是我所追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