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力量的冰山一隅,这旱魃生前可以杀他,想来都令人胆寒!
我们赶紧往出入口跑,一边还沿路洒下一些罐装毒水,等到了山洞外,才发现天快亮了,四周很暗,什么都看不太清,但一抹天光却昭示着黎明很快将要到来。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半了。
我感到有点奇怪,胡子说:“新疆在这个季节,早上九点才天亮,晚上九点才天黑,六点半其实还属于半夜的概念,能看到天光已经很不错了。”
我四下张望,看到一处山坳里发出熊熊的火光,赶紧指给他们看。他们也发现了,大家赶紧往山里跑,路上有鸡冠蛇,但是我们已经不怕了,这一路撒下的毒湖水,其实就是为了引诱外面的鸡冠蛇进洞。
湖水之所以有毒是因为毒龙的蓝血,而蓝血里含有强烈的信息素,对它们造成了莫大的吸引力,好像首领在召唤。鸡冠蛇顾不上咬我们,警卫蛇竖着脖子发出“咯咯”的声音召唤同伴,它们如飞蛾扑火般,着迷地朝洞内聚集而去,不过我感觉这些蛇应该再也不会出来了。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了山坳里,发现远处谷地草坪上,两团火焰正在发生激烈的碰撞,一道火是红色的,一道火却是青色的。红火对上青焰,快速移动留下混合的残影,好像血云那样鲜艳。而李亨利傻傻站在一旁,就像是个呆子一样。
我吃惊地喊他,他的反应还是那么敏捷,迅速投射过来犀利的目光,急道:“把剑拿过来!”
我知道他说的肯定是合金古剑,就双手提着跑过去,移交到他手里。李亨利拿着剑大声喊:“表弟!”
那边的青焰顿了一下,我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是张弦!
那另一道红火,毫无疑问就是旱魃了。祂忽然朝我们窜了过来,一股焦灼的气味迎面而至,好像是在烘烤人肉一样,这股味道和我之前在青海闻过的那些火粽子气味一模一样!
李亨利吓了一跳,将霜锋剑朝祂摔了过去,同时往回跑,一边大喊:“我们对付不了火粽子王,快跑!”
李亨利居然吓得跟丧家犬一样,这不禁让我心生疑惑,可更多的,还是如附骨之蛆般的恐惧。他和旱魃连照面都没打一个就喊跑,还将张弦的宝剑给扔了,可见他心里的恐惧到了什么地步。
张弦处境这么危险,我却顾不上他,连李亨利都要跑,我不跑除非我傻。留下来也救不了谁。我一溜烟狂奔,回头匆匆瞥了一眼,发现张弦又化成了燃烧的青色火焰,拦住了旱魃的去路。我不知道张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还是因为距离远的原因,才能观测到那种超出常人身体极限的身体燃烧反应,旱魃离我们还有几十米远,热浪就已经扑面而至,要是让祂靠近,我们不都得被烤成人肉干了!
我非常不理解的是,张弦虽然是长生人,可也没见过他这么能耐高温,上次用剑钉住那个肉心火的时候,他用湿布缠着的手被我一直浇矿泉水,即便防护措施做到这样,还是将他的手心烫伤了。
但这一次,他好像火之精灵一样,和旱魃有的一拼,这是为什么呢?我一边着急地猜想,一边不停流的往山下跑,一直和大伙儿来到了卡伦古哨,旱魃才没有继续追过来。远处两团火在激斗,青色的火焰上多了一把剑形的火苗,我估计是张弦捡起了霜锋剑。
这一切太匪夷所思,我们不敢上古哨卡观望,怕来不及逃走,我非常担心张弦,却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徒然的,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李亨利吁了口气,也不知道他是叹气还是松了口气,对我们说:“走,下山吧。”
我听了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终于不顾张弦的死活了?
我们全都绝望地看着他,他也冷漠地扫了我们一眼,率先从我眼前走过。吴敌和胡子也跟着他,我终于还是无奈地追了上去。阿勒一路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阿依慕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不说眼镜,连东海都要哭了,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群山杳茫,我们还要赶很远的路才能找到车子,胡子忍了一路,终于憋不住问李亨利:“小哥会怎么样,会死吗?”
李亨利欲言又止,动了几次嘴唇,终于冷笑道:“你们心里都憋着气对吧?艰难的决定总要有人来做,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会怎么样?其实你们心里都清楚,不然也不会跟着我逃跑,小哥死得其所。”
我听到他嘴里迸出的最后这四个字,眼前一黑,简直接受不能。我们的生死兄弟,就这样被我们当作了牺牲品,他拦住了旱魃,我们却逃之夭夭弃他而去,虽然这是明智的选择,可我心里就是不愿意主动去做这样的决断,甚至不敢想、羞愧于这样想。
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李亨利帮我做了决定,我可能已经死了,我会绝望,但还不至于后悔。
可现在,我后悔了,这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