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进士里最年轻的,从乡试到殿试,他永远都是第一,脸上啊,永远都是自信和骄傲。”
“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快三十的人了,他才十九,你能想象,当年在大殿里的时候,我们这帮人,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么?”
“光芒万丈,简直就是光芒万丈。”
“我其实已经快忘了当年谢安歌在大殿里的那种笑容了,可年前宫中演武时候,我看见了秦钟,就又全部都想了起来。”
庭院外忽然传来了喜鹊的叫声,葛齐晟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有些享受也有些感慨:“春闱又要来了,今年,很重要。”
今年的春闱,涌现了无数拥有潜力和才气的学子,这是部堂里那些忠心为国的老大人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大明帝国即将对外用兵,正是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到时候这批进士们,有一部分会被派往前线,协助边疆的州府长官们,只要他们能够活下来,并且取得成绩,待大战结束,太子登基,这批人,就会是将来二十年朝堂里,绝对的栋梁之才。
作为首辅,葛齐晟知道自己也需要开始培养接班人。
“我喜欢一个叫王汲的年轻人。”葛齐晟看向穆老将军,微笑道,“是金陵府尹王屹的侄儿,江南道王家子弟,文章写得极好,想法也好,等春闱结束,我要送他去西北道。”
“你们这些打仗的倒是舒服,一场仗下来,终归能发现几个好苗子。”
穆老将军摇了摇头,看向皇宫的方向有些心优:“就是不知道,陛下现在到底是作何打算。”
这几十年以来,费公公名义上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实则权柄更是恐怖至极,皇宫里一应的事宜都可定夺,而他对宫里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一向极好,从不克扣他们的月俸,甚至把宫女三十才可出宫的规矩,拉到了二十五岁。
这些年宫里也用不到太多的太监了,费公公甚至请示了陛下,开始用一些出生不错的良民子弟,开始为宫内服务,但女眷活动的区域里,却依然不可涉及。
费公公啊,他恨自己是个太监。
但也不恨。
如果不是太监,又怎么能够在宫里,守护那个小宫女整整一辈子?
费公公的葬礼由内庭操办,无数太监宫女们,自发来到灵堂前跪拜守孝,那个被费公公亲自留下来的小太监,穿着丧服,哭得眼睛红肿。
老祖宗死了,这今后的日子到底该怎么办?
传说,太后娘娘已经卧床不起好几天了,难道也是伤心老祖宗的去世吗。
小太监看向棺材里穿着鲜红蟒袍的费海,小声抽泣。
御书房内
邸朗坐在下面,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不时提笔批阅,然后交给陛下审核,再送到内阁,费海死后,皇帝陛下在短暂的沉默后,便重新回到了这里,变回了那名冷酷无情的帝皇。
看了眼御书房外灰蒙蒙的天空,邸朗站了起来走到皇帝陛下身边,躬身说道:“父皇,歇会吧。”
“朕不累。”
皇帝陛下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道:“你要是觉得乏了,便先回去。”
邸朗没有离开,而是接着说道:“父皇,费公公今日便要送出宫下葬了,您,您不去看看?”
皇帝陛下看了眼邸朗,拿起一份刚刚送入宫的折子,自顾自说道:“蛮子啊,已经开始在燕京城附近出没了。”
邸朗沉默。
.....
燕京外,五十里。
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沉默的看着对面那数十名穿着兽皮棉衣,披头散发的蛮人,为首的骑兵统领毫不犹豫的抽出长刀,高高举起,冰冷的声音从面甲里透了出来:“龙骧铁骑,冲锋!”
“大明永胜!”
统领身后的骑兵们怒吼了声,瞬间,这支骑兵部队犹如洪水般冲向那批蛮人。
对面的蛮人凶悍无比,面对人数数倍于己方的大明奇兵,悍不畏死,嘶吼怪叫,挥舞弯刀冲了上去,两支部队瞬间鏖战在了一起。
龙骧铁骑纵横北方二十年,未尝一败,这支大明帝国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在被皇帝陛下赐名之后,他们身上唯一的使命,便是杀光蛮人。
如今,等待了二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是两个冲锋,三百余人的骑兵部队便把蛮人杀了个精光,统领一声令下,骑兵们割下那些蛮人的脑袋,拴在马腹上,继续巡逻。
这个场景,在短短几天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每一次,都以龙骧铁骑完胜而告终。
骑兵统领提着个蛮人脑袋,看着他还很稚嫩的面容,心里疑惑无比。
为什么这帮蛮人的战力会如此孱弱,为何他们要来送死?
也许,有阴谋。
骑兵统领想到这,不禁大笑了起来,如果将来会遇上真正的蛮人精锐,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龙骧铁骑,会把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就和二十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