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嗓音喃道:
“可师傅啊,你能对别人说出这番话,为何自己却看不清呢……如今你和师兄师弟们埋骨至此,我会按照你们的想法,不立冢,不刻碑……”
“愿你们下一世,莫要再做儒修……”最后这句话,随着远来的清风,被带向远方。
“咳咳……”嗓子越来越疼了,一股焦灼的气息顺着他的喉咙向他的四肢八脉涌去,不断地破坏着。
一缕鲜红的血液在文子谦不断地咳嗽当中溢出了嘴角,他受伤了,需要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修复,可这大阵不知怎的隔绝了浩然正气。
“呵~”文子谦苦笑一声,师门灭绝,爱人已死,压在他心里的愧疚感让他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起身去寻一根上好的木材,细细打磨成一块墓碑,提起笔,打量着该如何下笔。
测好字距之后,运转体内灵力,执笔上书,
“吾”
“妻”
“侯”
“橙”
“橙”
“之”
“墓”
文子谦每写一个字,他嘴中便念上一个字,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喷出了一口血,直直吐在墓碑上。
明明受了伤却还要强行运转灵力,那股在他体内不断破坏的焦灼之气,此时稳稳的驻扎在他的四经八脉,让他稍动便痛苦不堪。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将渗进了墓碑上的血液用灵力给抹了去,起身,捧着墓碑,立在阵法边缘处。
文子谦看着眼前对着自己的墓碑,想了想,苦涩的说道:“恐怕你也不想面对着我吧。”
将墓碑调了个个儿,使它背对着自己,文子谦就这样直直的看着。
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带着凄凉,笑着笑着就哭了,又哭又笑的,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奇怪:
“想当初,你也是这样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的吧,这次,换我来看你的……咳咳……”
说着说着,文子谦嗓子一痛,一股麻痒的感觉涌来,他开始不停地咳嗽,咳的他脸都憋红了,直到他的嘴角再溢出丝丝鲜红的血液!
“橙橙,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文子谦就朝后走去,他跌跌撞撞的走着,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他就爬。
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块半人高的青苍色石碑,上面刻得“侯山”二字似有暗光流转。
他手往前扒着,脚往前蹭着,心底有种声音再告诉他,不能死!
他确实不能死,因为他根本就不配死!
事情闹成现在这般田地,其中他的责任最大!
尽管他现在心如死灰,生意尽散,可他还是得活下去,死了一了百了,他的罪孽那么深,一死,又怎能抵消呢?
他得活!他得守在这山下日日夜夜接受心底的谴责,他的罪赎不清了,那就让他活在这里受尽折磨吧。
手甫一碰到那石碑,石碑上那两个大字就发出淡淡暗芒,将文子谦吸进了石碑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