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发烧,魏王却是没好气地道:
“你接着看。”
卫姜又读道:
“然其处事机变,好行险,多有殆危。孤身如临淄,行间一月,其涉险一也。率骑军夜袭历下,反被齐军包围,其涉险二也。以八百嫖姚,游二十万齐军之众,追袭触子,其涉险三也。潜行至陶,杀陶邑大夫燕轸,夺一城之权柄,其涉险四也。以孤军守陶邑,硬撼秦军,其涉险五也。有此五险,非天人不能度之,其之所以功成凯旋,盖有毕万、文侯之佑乎?”
读完这些,卫姜看见了魏王阴沉着的脸色,也看见无忌低垂着的头颅,忍不住心中慌乱,手里一松,那卷竹简啪地落下,砸在她的膝上,她却浑然不觉,当下只是搂着无忌的肩膀哭道:
“无忌啊,你为何要这么拼,别忘了,你可只有一条命啊。”
无忌也不知卫姜为何忽然哭了起来,手足无措,只是安慰她,说着什么“今后会小心的”之类的话。
但魏王似乎是对卫姜的哭声颇为不喜,皱眉道:
“妇人家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
卫姜又哭了一会儿,也渐渐止歇,见魏王朝她挥了挥手,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去。
魏王便问无忌:“以上所言,与事实可有出入?”
无忌伏身道:“丝毫不差。”
“你今年才十六岁,第一次上战场,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伐齐之战你只是个校尉,竟然出力比晋鄙还多,你让晋鄙将军,还有魏贲老将军何以自处啊?还有你大哥,要不是你锋芒毕露,他又何必急着统军去攻齐淮北!
“说说……你是想当魏国的上将军,还是想当魏国的太子?”
听魏王这么问,无忌悚然一惊,连忙以头触地:
“孩儿绝无夺嫡之念,请父王明鉴!”
无忌的额头杵在地毯上,只能听到魏王“哼”了一声,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抬头。
过了好一会儿,魏王才道:
“起来吧。”
无忌依言而起,内心仍是忐忑。只因魏王虽然让他起,却是对他的申辩不置可否,也不说是信他,还是不信他。
他坐起来后,才发现魏王已经站在他的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站起来,把衣服脱了。”
魏无忌大感意外:“父王……这,不太好吧。”
“让你脱你就脱,别那么多废话。”
无忌搞不懂魏王的念头,但他不光是王,还是自己老爹,他下的命令,无忌只能听从。
不一会儿,无忌已经坦露上身,露出了逐渐成型的肌肉和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以及……来不及愈合的伤口!
魏王双手背在身后,围着无忌绕了三圈,愠怒地道:
“瞧瞧、瞧瞧!这刀伤、箭伤,还有长矛的刺伤,你这是让我不能安寝啊!”
不能安寝?无忌很是疑惑,却又不敢询问,不料这个时候,魏王忽然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来,狠狠地扇了无忌一巴掌。
“啪”地一声,这个耳光扇得又响又亮,而且不论是角度、力道,都是上上之选,扇过之后,无忌的脸上马上就有了五道指形的血印。
“你可知,我为何打你!”
无忌被打懵了,当下只是摇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懂了吗!”
无忌下意识地点头,马上又摇头,魏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揪着无忌的耳朵道:
“你这小竖子,我就你和魏圉这两个儿子,你懂吗?还从军征伐,我呸,早知道不让你去了!”
无忌本是疑惑,到此时终于明白过来,魏王是对他爱之深,责之切,不禁心中暖暖,连眼眶也有些发热。
“罚你禁足两个月,别老想着再给我搞事情!”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