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可有时候,我是真的扭捏。
我还从未参加过乡间集市,帝君也是。
我见什么都新奇,只是将这份新奇摆在脸上。帝君见什么也新奇,只是把这份新奇摆在心里,装作沉稳的模样。
帝君站在一处卖糖人的摊子前,挪不动道。
从怀里摸出一片金叶子递给捏糖人的摊贩,指着帝君道:“捏一个他。”
捏糖人的看了看我手中的金叶子,又望了望帝君手中的野鸡野兔,道:“我不要你这个,我要他手里的那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有人不爱金银爱野鸡?
帝君望着我道:“喜欢?”
想着他是喜欢的,我便点头道:“喜欢。”
帝君看向商贩道:“做一个她,再做一个我。”
“做两个人,要两只鸡!”商贩笑嘻嘻伸出两根手指。
一股火气噌的窜上,叉腰骂道:“你当我是冤大头?!破糖人要两只鸡,你怎的不去抢?”
商贩一声冷哼:“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帝君伸手拦住我,递两只鸡过去,冷声道:“做!”
两个惟妙惟肖的糖人握在手中,这处看看花布,那处看看野味,可惜这里的人好生打脑壳,没一人肯要金叶子。
帝君手里的活物买不了新的嫁裳,只够买一批红布。
还余有一只野兔,换了二两汾酒。
回来路上,我分外开心。
帝君抱着那匹红布,却不太高兴。只是瞧着我开心的模样,也未说什么。
到阿翁家的时候,帝君伸手去推篱笆的手一停,看向我道:“阳离,没能给你买上嫁裳。”
伸手一拍帝君额头,笑道:“我自己做便是。”
另一只手一伸:“你瞧,卖布的送了我针线。”
帝君张口哑然,未说什么话,推开篱笆挤出笑,轻声道:“本君从未如今日般开心过。”
后面几日,日子照旧过着。
我与帝君都不曾张口提要回青州的话,仿佛当真不回去了。
他日日早出晚归上山狩猎,晚上总能带几样野味回来。连阿翁都夸他运气极好,次次满载而归,是难得的好运气。
我也当真以为,他愿意留下再不回去了。
嫁衣逐渐成型,我的心里也愈发高兴。
他或许是真的不会走了。
或许我们两个人,可以和阿翁一起生活,直到沧海桑田。
我修葺了篱笆,又和阿翁去后院竹林砍了不少竹子。
从前我便爱做木工,做些座椅板凳茶杯之类的小玩意消遣日头。如今想着要在这里常住,便格外上心。
活做多了,手上自然磨出茧子,也难免多几个伤口。
阿翁替我上药的时候,说了不少帝君的好话。
我晓得阿翁的意思,他想极力促成我与帝君这对姻缘。可我并非富贵人家的娇花,自然是知道人间疾苦的。
阿翁一句话带过,我却留了个心眼。
阿翁说,帝君狩猎半月,手上既无伤口,更无茧子,注定是大富大贵的命。
其实这个时候,我便有些疑心生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