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之只觉自己耳畔生风,在一片迷蒙中不知飞了多久,才在另一处山坳间落了下来,重重甩在泥地上。
林未之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甩到地上弹了一下,撞在一座山石边,只觉得两耳金鸣,双眼模糊。她强睁开眼睛,四处查看,兀自未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惊天泣地中缓过劲来。
她看到重耳和小五在几丈开外也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与夷吾一起走来。重耳急道:“师姐,你受伤没有?”林未之茫然的摇了摇头。
四人站在原地,相对无言,均是喘着粗气,茫然四顾,均是不知道该喜或悲,是乐是忧,一切恍若隔世。
此时天色暗淡,已近黄昏。
一阵秋风落叶,天空偶有数只乌鸦飞过鸣叫,似是林未之心中黯然景象的注脚,又像是为扁鹊悲鸣。林未之越想越是悲伤,一行清泪从眸中涌出,最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重耳、夷吾见林未之哭的伤心,感染之下,也是哭了起来。景致气氛均是压抑,或是受了身周的感染,小五也跟着流出泪来。
四人互相影响,气氛越染越悲,不但没有停止哭泣,最后竟是互相抱着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小半个时辰,眼泪流尽,流无可流,只是各自小声的抽泣。再过了片刻,四人终于是偃旗息鼓,默然看着彼此。
林未之忽然气血上涌,握紧了粉拳怒道:“不行,我要回去,为先生报仇雪恨!”重耳也站了起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小五跟着站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但神色坚定。
夷吾最是冷静,缓缓说道:“仇肯定是要报的,但我们此时返回,不过是为敌人多作嫁妆。先生苦心将我们救了出来,如果此时回去送死,那不是辜负了先生一番心意吗。”
众人知夷吾说得在理,又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半晌,重耳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盯着小眼,都无法回答。
夷吾冷静道:“先生应该是用阵法暂时困住了李醯,我们当设法赶紧离开此地,不然李醯一旦脱困,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重耳则问道:“那么,去哪?”
林未之两眼茫然,口中喃喃道:“如今先生已经不在了,天地茫茫,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她抚摸着怀中那块青色玉佩,那是扁鹊最后一刻用尽全身道力注入的遗物。此时她睹物思人,想起初遇扁鹊时自己被毒蛇蛰咬,想起扁鹊慈爱的表情,想起他为自己疗伤,想起与他那么多时日平淡的相处,想起他传道授业中敦敦教诲。
林未之此时才意识到,扁鹊那独特的人格魅力早已在平时不留痕迹深深影响到自己的内心。她抚摸着那块香玉,回忆中的一幕幕如惊鸿照影一闪即逝,却又彷佛在昨日记忆犹新,她又流出一行泪来。
和扁鹊在一起,她是如此心安,甚至忘记了去寻找自己所遗忘的身世。如今扁鹊已不在了,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慌,浑不知该去哪里,该干些什么。
夷吾说道:“不管怎么样,先设法逃出此地,蜀国肯定已经呆不下去,最好能离开蜀国再说。”
小五说道:“夷吾大哥说得对,此处到处是黑冰台的眼线和暗哨,我们必须先设法离开此地才好。”
重耳这时也没了主意,说道:“蜀国这么大,我们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又怎么逃?人都说蜀道难,当初我们入蜀之时,经历千辛万苦才翻山越岭进来,这大敌就在当前,我们又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跑。”
林未之新逢大难,还沉溺在伤感之中无法自拔,更是没有主意。
正当众人彷徨无计之时,忽然旁边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夷吾惊道:“是谁?”
众人刚经历大难,心忖难道李醯那么快就破了扁鹊的法罩,均是围在林未之周围戒备,心中均想拼死护住林未之,说不好只得与那些贼人同归于尽了。
那草丛被两只手从中翻开,中间转出一个人来。小五见那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觉得可疑,上前就要动武。
林未之见那人精瘦矮小,等他抬起脸看清楚,原来正是那日自己救过得涂老汉。她急忙上前阻住小五,扶住涂老汉疑惑道:“涂伯,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危险,您赶紧避开。”
那涂老汉叨絮道:“哎呀,你们遇难了,我们村民都看到的。他们是坏人,你们是好人,你们快点跑,跟到我走,我晓得路。那边过去出了蜀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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