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样的路?可不往上爬我甘心嘛?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永远低人一等,我的孩子们甘心吗?不力求上进,永远是被欺负的对象这又甘心吗?这样想来,人这一辈子这的是很矛盾啊。”
话说道这里,卫夫子自己都笑了,感觉自己有些糊涂了,这些事儿怎么和贾训说呢,这还是个孩子呢,还是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孩子,能听得懂自己说的这些事儿?偏偏人家贾训就是听懂了,还很懂。
“都说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可见这能长长久久的世家不是没有,只是不是王家这样的而已。所谓世家,所谓勋贵,三代才懂吃,四代才懂穿,五代而晓诗书,能传到六七代,这才能称之为世家,如今这些勋贵人家,才到哪儿啊,不过是勉强开始讲究吃穿的时候罢了,特别是这样武将出身,靠着一朝发迹得来的身份地位的人家,更是如此,若是不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转换过来,从武转文,或者有个头脑清楚的家主,那十个里头,九个都要破败,自古名将多冤死,从来将门难久传,就是这么一个道理。特别是王家,千亩地里一根苗,就这么一个嫡支嫡子,宠的已经不成样子了,能传宗接代,估计就是这老王家唯一的要求,还有什么可讲究的?将来如何,要我说,那是早就注定了,等这一代唯一靠谱的王子腾一死,那么这个王仁,能在家中出嫁的女眷的帮扶下,保住家业不被吞噬太多,活下一条命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惊呆,卫夫子真的是惊呆了,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居然能将这些看得这么透彻,这真不该是一个海边长大的孩子的眼界,他有理由相信,这里头必定有其他的缘由,
“你,莫非你对这个王家所知甚多?”
贾训其实在自己说了那番话之后就知道肯定是这样,只是这一次进京,他本就是来展示自己的,若是没有点见识,没有几分光亮,那么他在京城就是白呆了,为了将来,为了能成为举人,像是卫夫子说的那样,往上爬,他就要让人知道自己的不一样来,所以说了也不后悔。当然,理由还是要找的。
“先生可还记得刘典史身边那个洪书吏?哦,不对,如今人家那也是典吏了,属于杂流官。”
一说起这个洪书吏,卫夫子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原本是同知老爷家公子,后来因为父亲被流放而受到牵连,夺了秀才功名,成为贱籍的那个?”
“就是他,你可知当初他那父亲是怎么丢官的?”
“难不成,是因为王家?”
卫夫子从来都是聪明人,能考上举人的都不是笨蛋,就是智商不一定说是绝高,那也肯定比寻常人厉害些,一听这几乎是明摆着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多半是那同知老爷受到了王家的打压或是陷害,反正没有好事儿就是了。卫夫子想到这个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怪不得那文奴货打举人这样肆无忌惮,果然是家学渊源,连五品官身都能被他们折腾成流放,贱籍,我这个举人可不就是蝼蚁嘛。”
这话说的有些酸,不过那眼神却是越发的冷了,嘴角一牵,冷笑着说道:
“就你这知道听到的就有两件了,那其他的地方呢?只怕多的数不胜数,这样的仇不知道结下了多少,既然有官员扯进去,那那些官员的同窗同科呢?那些同乡同族呢?这牵扯起来,又该是怎么样的人脉?果然,王家破败可期了。这样一想,贾家果然是聪明人,那贾赦老爷往日都说他是昏庸无能之辈,这一对比,我倒是觉得他实在是有大智慧的人了。人贵在自知,武将人家,在没有从武转文的时候,昏庸,无能,甚至是贪财好色,有这样的名声未必不是最好自保之道,最起码去了兵权大忌,成为了朝堂博弈中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能被人忽视,能顺当的披着勋贵的衣裳做寻常人家,不用担心被人欺,也不被人嫉恨,只要安稳的守上一二代人,再培养出几个低等文官来,不声不响,慢慢的就重新有了崛起的本钱。”
确实,贾训虽然不觉得这贾赦大伯真有这样的大智慧,可却也认同,如今的贾家确实在无意识中走了一条最正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