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开口,阿狸死命瞪了朱瞻基一眼,朱瞻基笑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人嘛,慕容你就先收了她,随后给她找个地方,免她受苦,也是作了一件善事。”
慕容秋风只得答应,又不满地瞪阿狸一眼。
旁边的朱高燨听到此处,转身往庄里走,扶风忙跟着,阿狸道:“阿青你跟着慕容公子啊,他会善待于你,我空了就去看你。”又对慕容秋风道:“你把她放在冬儿那里吧,让冬儿调教下。你好好对她啊,不许欺负她啊。”
眼见慕容秋风又抬起脚,她急忙跑开,撵上了朱高燨。朱高燨一路无语,阿狸扶风默默跟随他进了玲珑水榭,阿锦阿绣迎着接进了厅堂服侍更衣。
阿狸扶风留在堂下,扶风正想离开,阿狸却道:“你家殿下又怎么了?”扶风道:“你跟他出去的,怎么问起我来?”
阿狸撇下嘴道:“这次出去怪怪的,也没人惹他,就不怎么说话了。不说话的人最可怕,你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呢,一张脸象三九天似的。”
扶风笑了下。阿狸摇摇头,不解道:“这可是谁教的呢?”
见扶风看着她,阿狸便冷笑道:“别看我,这可不是我教的。”又悻悻然道:“你天天跟在他后面不说话,怪不得你说话不利索,都是说得太少的原故,再这么下去,你都要变成哑巴了。”
扶风忍不住道:“跟着你,哑巴也会说话了呢。”阿狸斜他一眼道:“我读书不多,只当你夸奖我。”扶风嘿嘿笑了。
这时却见阿锦走了出来,道:“阿松阿柏呢?”
门口侍立的两个小长随马上进了来,道:“姑姑有何使唤?”阿锦威严地看看二人,对扶风道:“把他们两人拖出去各打二十板子。嘴巴堵了,拉得远远的,不要吵到殿下。”
阿松阿柏吓了一跳,扶风无奈地招手叫过两个侍卫,将两人拖了出去。阿狸急了,忙道:“这是作什么?锦姐姐,打他们作什么?”
阿锦盯了她下道:“你偷偷带殿下出去就要想到会这个后果。”阿狸道:“不是我带殿下出去,而是殿下非要出去的,怎么怪到我头上呢?阿松阿柏更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就要挨打呢?”
阿锦道:“你还嘴硬?不是你成天鼓捣的,殿下怎么会私自外出?阿松阿柏不过是替你受过罢了,你若真心为他们好,就不要鼓动殿下外出。”
阿狸连呼冤枉,道:“这都是殿下的错,你要罚也要罚殿下啊,怎么连累无辜之人?”阿锦道:“你小声点,殿下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不要惊扰了他。”
扶风吃了一惊道:“殿下怎么了?”阿锦道:“有点些微发热,我已让人煎药了,你快把她带得远远地。”又对阿狸道:“以后你离殿下远些,不要在他跟前打晃。”转身去后堂看着小丫头熬药。
扶风早一把把阿狸拽出园子,道:“殿下有些发烧,你消停下。”阿狸怔道:“方才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一会就发烧了呢?竟真是个纸糊的呢。”
听得远处啪啪声响,伴随着一些呜咽之声,阿狸大惊,忙寻声过去,只见阿松阿柏被分别束在长凳之上,嘴里塞着麻布,两个侍卫抡着板子正在施刑,那阿松阿柏吃痛却是喊叫不出,只能咽哼流泪。阿狸跑上前叫道:“住手住手!”
两个侍卫被阻停下手来,看看后面起来的扶风,扶风只得对阿狸道:“阿狸,这些事你还是莫理了。这几下板子他们吃得消,我已让侍卫出手轻些了。”
阿狸怒道:“打得毫无道理,还说什么吃得消?你说得轻巧打你来试试?”
扶风自知说不过他,便不与她辩解,只给两侍卫使下眼色,两侍卫便又抡起了板子打将下去。阿狸又气又极,嚷道:“扶风你个混蛋,快让他们住手啊。”
说着她上前去抢一个侍卫板子,那侍卫本来一板子打了下来,她冒然上前,侍卫来不及收手,眼看就要打到她头上,扶风眼疾手快将她拉了过去,那板子打得偏了,落到地上。
扶风道:“你不要命了,小心打到你身上。”阿狸叫道:“你叫他们停下来。”扶风道:“阿锦吩咐的,总要做了才行。”于是两侍卫继续又开打。
阿狸被扶风拉着不能挣脱不得,又见阿松阿柏呜咽声不断,心中焦急,便抬起脚来狠狠踩了扶风一下,扶风吃痛,阿狸一把推开他,去抢侍卫的板子,扶风哪里容她上前,又是一把拉住了,阿狸脚步不稳差点摔倒,扶风反被她吓了一跳,忙扶住道:“你怎么了?”
阿狸知道是挣不脱他的,索性把眼睛一闭,装作晕死过去,扶风骇得连声呼唤。
正在此时,朱瞻基恰巧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亦是心中诧异,忙上前来道:“怎么了?”看到阿狸人事不省,便惊慌起来,道:“还不叫人来看看。”说着他竟然一把接过阿狸,双手抱起要走。
扶风海涛面面相觑,海涛忙上前道:“殿下我来背着她吧。”阿狸猛然被朱瞻基抱住,大为别扭,忙睁开眼,从他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朱瞻基见她醒过来,喜道:“你醒了?”
阿狸脸上微红,讪讪不知如何开口,海涛忙道:“你方才怎么了,让殿下好生担心?”阿狸抬头看扶风,见他亦是满面担忧,便道:“我一着急便会晕倒,没什么的。请你不要再打他们两个了吧。”
扶风方才担心她有个什么不测,此时看她无恙才放下心来,又见她依然惦记此事,便叹了口气,望向朱瞻基。朱瞻基心思都在阿狸身上,便对扶风道:“什么大事打他们板子?便放了他们吧。”
扶风正中下怀,忙对侍卫道:“长孙殿下命放了他们。你们还不住手。”那些侍卫顺势将阿松阿柏放了,两人虽捱了一些板子,却无大碍,忙给朱瞻基磕头谢过,又谢了阿狸,自行下去擦药不提。
阿狸见两人走了,便对朱瞻基道:“真是谢谢你了。不然这两个又要躺几天。”
朱瞻基却道:“你身体真的没什么事了?”阿狸笑道:“现在可不好好的呢?”朱瞻基方才释怀,道:“方才你脸色苍白倒让人担忧。”
阿狸嘻嘻笑道:“想是天热的缘故。不过你怎么过来了?”朱瞻基道:“听说小王叔微恙,就过来看看。”阿狸哦了声道:“方才锦姐姐说的,却不知怎么样了。”心中却在想怎么好好地就病了呢?想来是个病篓子。
两人说着往玲珑水榭走,进了园门,阿绣正好从楼上下来。阿狸指指楼上,轻声道:“怎么样了?”阿绣笑道:“就是些许发热,已喝了些药躺下了。长孙殿下不用担心,这情况常遇到,我们懂得如何处理。”朱瞻基点头道:“人说久病成医,小王叔病得久了,你们跟着的人也知道如何医治了。”
阿绣笑了:“倒不敢这么说,只是胡大人留下的有药,嘱咐只要发热了便煎服了,很是管用,方才就是这么作的。”朱瞻基笑道:“那么我上去瞧下去,不打扰他,只看一眼便下来。”说着自行上楼。
阿狸却只好在楼下呆着,阿绣笑道:“你怎么不上去?”阿狸垂头丧气道:“阿锦说让我离殿下远点。”阿绣笑道:“她说的是气话,你也当真?我却不信你会这么听话。”说着去忙了。
阿狸想想却也不敢随便上楼去,只在园里打转,海涛看得好笑,道:“你怎么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阿狸道:“你才是陀螺呢。”
赌气去了后厅,到湖心亭处,从这里可以望到朱高燨的房间窗户,有时候闲来无事之时,朱高燨在窗前站立,阿狸在亭中招手示意,两人常作哑谜游戏。此时阿狸张望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一个身影出现,不禁心中沮丧,莫非他病得厉害?
却见远远地朱瞻基过了来,竟然也来到亭中,阿狸喜道:“长孙殿下,你看四殿下怎么样了?”
朱瞻基脸上微有挪揄之意,道:“你这么关心小王叔,怎么不上去自己瞧?”阿狸道:“阿锦说我带坏四殿下,不让我靠近他。”朱瞻基笑道:“小王叔没什么,休息下便好了。”
阿狸点点头,诉苦道:“他这么个身体真是够呛,说病就病,比林黛玉还林黛玉。”说完想起朱瞻基也不知道林黛玉,便不待他开口就解释道:“林黛玉是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儿,弱不禁风,时常有病,不过却生得极美。”
朱瞻基笑了,道:“小王叔可不是女子,要让他听到了会不高兴。”阿狸亦噗嗤笑道:“偏你小王叔生得好看,他若扮成女人,怕是会引起一片惊艳。”
朱瞻基笑道:“你也不要在他面前说他俊俏,他不愿意听。”阿狸道:“生得好看有什么不好,多少人巴不得生得好看呢,真是身在福中不在福。”
朱瞻基转而问道:“听说你曾随郑和下过西洋,说说那里的趣事来听听。”
阿狸知道此身的主人曾随着父亲到过许多个国家,幸好在现代社会她也曾游历过许多国家,便随口与朱瞻基道:“你可听说过美人鱼么?”朱瞻基摇头道:“这却是人是鱼?”
阿狸笑道:“美人鱼是人身鱼尾的海里精灵,我们在海上的时候,有天忽然乌云卷来,狂风暴雨,迫得我们的船只只在海上打转,眼看就要翻船之际,忽然听得有极美妙的声音传来,竟然好似天籁之音,我本来慌张得很,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心都安静下来,也不害怕了,远远地竟然看到几个女人飘在海面上,虽然相距甚远,但隐约看到那些女子容颜美丽,她们在那里唱了些歌曲,那风雨竟然慢慢地停了下来。我们见船儿安全了,便都出舱来,海面上风平浪静,却是什么人也没有,大家心里害怕,想着会不会遇到什么海里神怪,便想着早早地离开此地。待到了岸上,找到了些当地的老者,他们告诉我们,那些海上的女子竟是美人鱼,他们是修行千年的海上精灵,生活在大海的深处,歌喉甚是美妙,能使世间万物沉醉。”
朱瞻基却忽然打断道:“这究竟是神是妖呢?我们以为海底住的是海龙王,哪里有什么人鱼?”阿狸笑道:“你说的是西游记,我说的却是安徒生童话。”朱瞻基狐疑道:“西游记、安徒生童话又是什么东西?”
阿狸呆了下,想来这个时候吴承恩还没出世,安徒生更不要说了呢,便笑道:“这个以后慢慢给你解释吧,我现在再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她把小时候听到的人鱼公主的故事给朱瞻基讲了一下,阿狸说得眉飞色舞,朱瞻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问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来,阿狸打混掩饰了。待最后人鱼公主幻化成为泡沫的时候,阿狸眼里泛起泪水来,小时妈妈给她讲过许多遍美人鱼的故事,每次听都哭得眼泪哗哗。这时候讲起故事来,她不由得想起那相隔六百多年的妈妈,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在现在社会的身体怎么样了呢?会不会象电视里说的一直在昏迷?想得多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朱瞻基被她吓了一跳,他笑道:“怎么听书的人没有掉泪,说书的倒哭了呢?”看阿狸泪眼盈盈,不禁心中怜爱,伸出手来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珠,阿狸方醒悟过来,脸上绯红,忙扭过去自己擦拭了。
朱瞻基觉得失态,忙道:“你方才说的美人鱼唱歌如同天籁,这个天籁之音我也只在书中见过,你能否学得一二来让我一饱耳福?”
阿狸细想了下,忽然想起了莎拉·布莱曼唱的《斯卡布罗集市》真当得起天籁之音,她曾经练过这支歌,便给朱瞻基唱了一遍,她虽然比莎拉·布莱曼差得远,但唱得也是有几分相似,朱瞻基何曾听过这种曲子,但虽然听不懂,只觉歌声悠扬,飘渺空灵。待阿狸唱罢,朱瞻不禁连声赞叹,道:“我竟不知人间真此妙音,你唱的也好,竟比树上黄莺还要亮丽。只是我却不懂词意,你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此时海涛晃晃悠悠地走了来,他本身材微胖,个子又小,远远看起为象一只企鹅,阿狸看得想笑,便道:“海涛来了,想必有什么事情找你。”朱瞻基心道这厮当真无趣,便白他两眼。
海涛来到二人面前,躬身道:“殿下,夏大人与虞大人过来了,闻是四殿下有恙,不敢过来打扰,他们在听雨轩等候。”朱瞻基闻言,便对阿狸道:“我要先去了,下次你再告诉我。”起身与海涛离开。
阿狸抬起头来,对面二楼窗前依然只有纱幔摇曳,空无一人。她叹了口气,在花圃中摘了朵玫瑰花来咬来,慢慢又走到了凌波桥上,望着桥下的湖水发愣,这些日子过得甚是舒服,她竟然忘记了她本来属于的时空,今天讲的美人鱼故事让她想起妈妈,想起了家。
忽然阿绣跑了过来,冲她大叫道:“阿狸,你下来!”
阿狸不明所以,看她急匆匆地来到自己面前,拉住了她,喘息着道:“你站在这里作什么?又想跳水么?我可不会水,救不了你。”
阿狸笑了:“笑话,我没事跳水作什么?”阿绣摇头道:“你成天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东西,谁知道你要作什么?你站在这里把殿下吓坏了,让我赶紧把你拉回去呢。”
阿狸恍然道:“原来你们这么想我啊。”她抬头向二楼看去只见窗户开着,却没有人,便笑道:“开什么玩笑,我象会自杀的人么?”阿绣见她嬉皮笑脸,便放下了心,拉着她往厅堂走着,道:“我以为阿锦说你几句,你想不开呢,却应该要想到你的脸皮没有那么薄的。只是殿下吓坏了,以为你又要作什么。”
阿狸哈哈笑道:“怎么,他怕我要跳河自杀?不如这样,我现在就跳下去,就说是被阿锦迫害的活不下去了,好不好?”阿绣便要拧她的嘴,道:“你这人就爱胡说八道,害了阿锦对你有什么好呢?”
二人说着来到了厅堂,却见朱高燨已下了楼来,阿狸见他喜道:“你好了么?烧可是退了?”
朱高燨双颊微红,身上披着衣衫。原来他在窗前看到阿狸在桥上发呆,唯恐她又作出什么事来,忙让阿绣前去拉回来,自己终不放心,披衣下楼来。此刻见阿狸殷勤相问,若无其事的模样,方才放下心来。心中却忽又生出几分恼意,又不好发作,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那个桥你以后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阿狸见他忽然对自己态度生硬,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点点头,讪讪笑道:“不上去就不上去,你何必生气呢?”朱高燨双目微睁,道:“生气?谁跟你生气?”阿狸笑道:“你这么个样子可不是生气么?”靠近他身边,悄声道:“你可是担心我突然从水里消失了?”
朱高燨被她说中心事,却不好承认,强辩道:“没有。”阿狸嗤地一笑,道:“看你脸都红了,还是承认吧,就是担心我嘛。”
朱高燨沉下脸来,道:“是啊,是担心你突然没有了,我到哪里再去找个如你这般又笨又蠢地人来解闷呢?”阿狸听得他骂自己蠢笨,却也不生气,笑道:“你担心我,其实我心里很是喜欢,说明你很有爱心哈。”
朱高燨转身上楼,道:“愚不可及,懒得理你。”阿狸又在背后笑道:“就是因为笨,慕容才要你教我的嘛。你也忒没耐心了些。”朱高燨不睬她,阿狸又扬声道:“不过看到你会生气又会骂人,说明你没病了,我也很高兴啊。”
朱高燨忍不住回头喝道:“吵死了,闭嘴!”上得楼去,却又回头扔下一句道:“你唱歌真难听!”
阿狸一怔,阿绣在旁嘻嘻而笑。阿狸问道:“他听到我唱歌了?”阿绣道:“可不是?我上楼去的时候,殿下在窗前立着,你却在对面胡心亭唱着什么曲子,那叫曲子么?我没听过,听着倒还悦耳,只是殿下很是不喜,想来你吵着他休息了。他说你唱的是什么什么噪音,这是什么个意思?”
阿狸咧咧嘴,她闲时给朱高燨讲过一些现代社会的情况,没想到这个朱高燨竟然能活学活用,把她的声音归于到噪音污染之类了,她唱得到底是有多难听嘛。阿狸耸耸肩膀,道:“无所谓咯,他不爱听,有人爱听嘛。”想想朱瞻基的夸奖,她心里美滋滋的。
见阿绣仍然疑惑,她便解释道:“嗓音就是说我唱得很难听,跟乌鸦叫一样。”阿绣哦了下,阿狸拍拍她道:“知道你家殿下多么会挖苦人了吧,损人都不带脏字的。”
阿绣笑了,道:“那是对你,殿下对人向来再温和不过,也就是你敢在殿下面前顶嘴,不过看他也喜欢跟你斗嘴,好象很有乐趣似的。与其整日看殿下沉默寡言,倒宁愿看他与你多吵吵,这样也有些生气。”
此时阿锦从院子外面进来,身边随着一位十七八岁、模样俊俏的小姐,一眼看到阿狸,便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阿狸吐了下舌头,不敢再声张。阿绣见到那位小姐,却笑道:“虞小姐好。”
鱼小姐?刚才还跟朱瞻基说美人鱼,现在就来了个鱼小姐——也是个美人呢,阿狸忙捅下阿绣,阿绣悄声道:“这是原来杭州知府虞大人的千金,去年我们在这里的时候,虞小姐来这里见过殿下的。”
阿锦带着虞小姐进了厅堂坐下,阿绣也忙着去上茶。阿狸生怕阿锦看见她烦恼,便躲了出去,借机去看阿青。
出了玲珑水榭,来到留园,进门便看到了阿青已换上女装,跟在冬儿身后走来走去,阿青一番梳洗后,便整个焕然一新的模样,长眉入鬓,杏眼朱唇,阿狸看着她道:“原来你长得挺好看的啊,干嘛给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样子。”
冬儿看到她,疑惑道:“现在应该是晚膳时间,你不在四殿下身边侍候,又跑出来闲逛?却怎么不去找我家小姐公子去,到我这里作什么?”阿狸笑道:“阿锦嫌弃我侍候不周,不让我在跟前晃悠。秋雨和她飞雪哥哥在一处,我怎么会那么没眼色参合其中呢?慕容吧见了他我就头痛,实在没地方去,只好来你这里蹭些饭了,顺便看看这个带回来的小鬼头。”
冬儿笑道:“你见了公子头痛?分明是他见了你头痛吧。”一面又叫过小丫头去准备饭食。
阿青嘻嘻地走到她身边道:“姐姐,你救了我,以后我跟着你。”阿狸摇手道:“千万别这么说,我也不要什么丫头侍女,你只要有个好着落我便也放心了。”
冬儿笑道:“这丫头机灵着呢,一来就问我要作什么。手脚也勤快。”
阿狸拿起桌上的瓷瓶,当初是她精心收集的,既然带不回去,只好先放在这里,她用手擦下瓶子,上倒没有灰尘,想来冬儿经常打扫,她随口道:“冬儿,方才有个什么知府家的虞小姐去了玲珑水榭,你可认识这她么?”
冬儿想想,道:“当初四殿下在庄子的时候,不时有些官家小姐过来,个个花枝招展的,我却相不起来虞小姐是哪一伴。”
那阿青已听得冬儿一些教导,知道玲珑水榭的情况,便道:“她们是想引得四殿下的注意,然后进宫去作娘娘吧。”冬儿拍打她一下,道:“小鬼头年纪不大,知道得不少,连宫里娘娘也知道。”
阿青笑道:“宫里选妃这是大事,街头巷尾都传得很广。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姐姐如果说到四殿下,我看他生得那么俊,天下想来配得上他的人没有呢。”
阿狸哈哈大笑道:“好冬儿,也不过半天功夫,人调教的很好了,这里七七八八的事情都晓得了。”冬儿瞪了她一眼,道:“这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两个倒象一路,我看你趁早把她带到你身边去。”阿青在她背后作了个鬼脸。
一时有小丫头送进饭来,冬儿侍候阿狸用餐,阿狸是极不讲究礼节的,让她们一桌来吃,冬儿与她时间久了,知道她的性格,再加上在这个小园子里,便不多推辞,叫上阿青,三个人简单地用过了。中间三人闲聊,阿狸询问阿青身世,阿青慢慢地说了些。原来阿青出生时便没父亲,母亲一人将她带到十岁时也一病归西,留下她独自一人四处漂泊,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南方流浪,为的是南方富庶,乞讨更为方便些。为了生计,她没奈何时也偷些东西营生,为此也没少挨打。阿狸冬儿听得凄惨,心中更对她怜爱一些。
说着天色已晚了,阿狸要回玲珑水榭,阿青将她送出很远,才恋恋不舍地与她分开。阿狸素来怕黑,今夜月光还亮,她一路小跑回到玲珑水榭。
进到房间,阿绣已经躺在床上了,见她便道:“可吃过了?”阿狸点点头,指指楼上道:“虞家千金走了?咱们家楼上的‘千金’怎么样了?”
阿绣听她把朱高燨称作千金,不觉好笑,道:“殿下身子倒没事,却推脱不适不见客,虞家千金只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便走了。你啊,还说殿下说话损,哪能损过你来?”
阿狸道:“谁让他住绣楼来着?我只知道大家闺秀住在绣楼。”阿绣道:“你懂什么啊,玲珑水榭处于水面之上,一层水气过重,怕殿下身子吃不消,才住在楼上。”
阿狸笑了,道:“虞家小姐可是相中了殿下,想嫁给他么?”阿绣羞她道:“你一个姑娘家,嫁啊嫁地挂在嘴上,也不害羞么?”
阿狸撇撇嘴,去到旁边洗漱。阿绣道:“虞小姐相中殿下有什么用?要看我们殿下中不中意她呢。依殿下的人品模样,只有他挑人的份,轮不到别人来挑他。”
阿狸口中含着青盐,含糊说道:“那是,皇子嘛,多少人都想作皇子妃呢。”阿绣笑道:“虞小姐她们再好,也只能作个侧妃,四殿下正经的王妃,早就定了。”
阿狸抹了把脸,又顺着阿绣道:“是啊是啊,就是你说太子妃养的两个绝色美人将来是他的王妃。虞家千金真是的,作小老婆也这么巴巴的。”
阿绣呸了她一下道:“什么小老婆小老婆你说得太难听,殿下的侧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她若真成了殿下的侧妃,也是她的造化呢。”
阿狸一头倒在床上,哈欠连天,道:“说得你们殿下跟凤凰蛋似的,那么多人抢去。”
阿绣笑道:“可不是么,抢殿下的人不少呢。只是殿下好象都不喜欢似的,皇上太子也无可奈何,只好任他自己挑去。”说着她又想起来,道:“对了,你明日把你的东西打点下,我们两日后就出发加南京了。”
没听到阿狸的声音,阿绣翻身看去,那边阿狸已经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