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灯下隐约泛起银红色泽,衬得一张素面晕红,似点了胭脂一般。心中一动!
她大步回身,大马金刀一坐,顺手拉开小桌的暗屉,从抽屉里翻出糟鱼、火腿、笋干、芙蓉酥,一齐堆在自己面前,又毫不客气的取出玉杯银筷,下筷如飞的大吃特吃……
只见连绵起伏的宫殿尽头,天际幻起一缕一缕的晚霞,像是水面涟漪,细细碎碎浮漾起来。半空便似散开了五色绸缎,光彩流离,四面却渐渐渗起黑,仿佛墨汁滴到水盂里,慢慢洇开了来。
庙宇里面是一些残破不堪的碎石与腐朽污浊的布幔。大梁已经有些坍塌的趋势,斜斜地倾向一边。供奉的佛像早已不见,只剩下一个莲花型的基座孤寂地躺在正中央。
屋檐之下,隐约有细碎之声传来,声音虽低,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却具有极其强大的穿透力,那是女子哀婉的申吟和哭泣,男子动情的喘息,那一点淡红霞影纱的窗纸,依稀映出交缠的男女身影,模糊却又暧昧,可以想见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锦榻玉帐间正被翻红浪,那些相触的体肤,混合的汗水,腻开的胭脂和体液的微腥气息,都化为骚动而缠绵的节奏,打乱了这夜原本平静的脉搏。
屋中闷不透气,渐渐的热起来,她抽出帕子来拭汗,却不想帕上隐隐沾染了一缕异香。上好的龙涎香,只消一星,那香气便可萦绕殿中,数日不绝。乾清宫东暖阁里总是焚着龙涎香,于是御衣里总是带着这幽幽的香气。四面皆是漆黑的,越发显得那香气突兀。
人群慌乱失措的涌上来,如被暴烈的风卷起的漩涡,翻腾着,喧嚷着,拥挤着纠缠着,而孟扶摇就在这漩涡的中心,那些一波波的前冲都冲在她身上,那些撕心裂肺的哀求和哭泣的眼泪都洒在她身上,她清瘦的身影裹在其中,像波涛怒卷的大海中的一叶随时将要淹没的小舟。
她举起酒杯,杯中酒色鹅黄,正是正品“一斛春”,这种酒因为酒色奇异,极难下毒,一掺入任何杂质便会出现浑浊,如今酒色醇和如三春碧水之上水鸭子嫩黄的嘴缘,又或是山石间大片大片开放的迎春,自然不用怕下毒。
有些怔仲的瞧着那缠枝莲青花碗中的冰块,已经渐渐融至细薄的冰片,欲沉欲浮。甜瓜是碧绿发黄的颜色,削得极薄,隐隐透出蜜一样的甜香。浸在冰碗中,一丝一丝的寒凉……
她身上很快只剩下单衣,如雪肌肤和纤腰长颈一点点显露在淡白缭绕的晨雾里,短短的上衫遮不住雪锦般的腰线,那是一束恰到好处的收拢,风从林间穿过,将那薄薄的亵裤贴在纤长的腿上,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诱人轮廓,而因此引发的关于丰盈、关于弹性、关于肌肤的润泽和曲线的优美的想象,比完全显露更令人热血喷张。
便听她呼吸均停,显是睡得熟了。火盆里的炭火燃着,一芒一芒的红星渐渐褪成灰烬。灯里的油不多了,光焰跳了一跳,上官红拔下发间的簪子拨了拨灯芯,听窗外风声凄冷,那风是越刮越大了……
属于女子的纤细身体,被剑光勾勒出美妙的轮廓,如水波般流畅的曲线,下颔处是精致的流泉,丰盈处则是涌起的一簇波浪,到了腰间成了一汪魅惑的漩涡,看得人心跳了又跳,想要不顾一切的溺入。
青铜烛台上燃烧着的粗根红烛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青铜架滑落,未及多远就又凝固住,层层叠叠,鲜红一片,姿态狰狞,让这蜡烛的眼泪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中州不愧是五洲大陆上排名第一的繁华大城,和传说中高墙厚城,古朴沉肃的天煞都城磐都不同,中州富丽繁华,民风闲散,处处透着盛世治民所独有的满足和悠然,从卖花少女雪白的裸足,从茶馆里一泡半天的茶客,从会馆里高谈阔论的士子,从集市上互市货物的各国商贾,从青楼上迎风招展的红袖,从弥漫着脂粉香和酒肉气的赌馆,都可以看见这个城市的兼收并蓄,博纳广容。
太皇太后,穿着家常的绛色纱纳绣玉兰团寿夹衣,头上亦只插带两三样素净珠翠,端庄慈和,隐隐却极有威严之气!
午后的秋阳自翠荫洒落,清溪边微黄的草尖被细碎阳光镀得越发金光灿烂,草尖上白袍散开,温和而疏离的男子,年轻,秀逸,有着比常人更淡一些的唇色和眸色,笑起来的时候,令这秋日的金风,都似突然成了樱花开谢的春风。
他身上有汗气,有药气,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气味,他的嘴巴软软的,热热的,像是刚烤好的双拼鸳鸯炙,可是比鸳鸯炙还要软,我懵了,真懵了。眼睛瞪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