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叠的墙,俨然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之海。
窗前为了怕人窥视,垂了陈国做工最精致的蝉翼青纱幔,光和影徘徊在其上,阴郁而暧昧的潋滟似地漾开来。上官红自白墨临身后拥着他,凉滑的纯白丝罗凉滑的浸淫在她的肌肤上,有种近似晕眩的疼。好似春日的雨朔过来,看得见,摸得着,却抓不到。
而在湖心正中,有白玉之亭,连接翠绿长廊,仔细看来那长廊竟然是翠竹制成,架于碧波之上,也不知道那清幽纯粹的碧色是如何保持的,淡碧竹色倒映水晶般的湖水,极为清澈舒爽的视觉感受。
簪花屏风后,花枝交缠的红铜香炉里燃着异域的沉香,袅袅在康慈宫里纠缠升起,聚散如烟花。
他充血的眼正死死盯着眼前的春光,司徒香香脸上的易容已经被擦去,现出那夜惊鸿一瞥的容颜,长睫微微颤动,而唇色饱满如榴花,白墨临的目光慢慢下滑……
红绒的底子上,端端正正一条如意结,结着五彩金丝的穗子。这种结法极为普通,并不是宫中特有的讲究花样。
据大明宫的老宫女说,当她们的陛下在大明宫别殿里呱呱坠地时,六月的火烧云正一望无际,太液池的白鹤竟一起飞上云霄,翩翩展翅环绕住整座宫殿,悠扬的鹤唳声就连太极宫都能听见。
说着,伸手便想要摸上白墨临的面颊。白墨临却似不经意的一侧头,望着窗外,微微牵了牵唇角,表情似笑非笑。
雪地里众人拥卫中,渐渐行来修长的人影,看起来步子不快,却刹那近前,淡紫镶银龙边的长衣微微飘拂,披一件比雪更灿烂的银白狐裘,腰间碧玉腰带色泽温润纯正,那般醇和的碧色,给漫天雪野忽然添上一场春意。
她安静地坐在屏风的阴影中,手握着杯盏,几乎是玫瑰色的眼睫低垂,细密地覆盖下一片浅淡阴影,勾勒在脸庞深处。
她抬头望着挂在帐顶上的金熏球,皱着鼻子嗅那金熏球里吐出来的龙脑香烟,在那浓烈得能使人上瘾的香味中陶陶然笑了笑!
窗外偶有鸦声,冬日里的风扫过枯叶沙沙作响,阵阵吹拂在软烟罗上。霞色的纱被阳光透过,只不过是一层淡淡的烟雾一样的影子。宫人来去均无声无息,四处静谧的近似可怕,心中不觉压抑起来。那样的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胸口里心脏的博动、血液的流动,那种安静可以让人发疯。
轰然一声,身后突然飞过一扇门扳,重重砸落在街心,激起漫天灰尘,险些砸到上官红,司徒香香手一伸将她拽到安全地带,回身看见半幅门扇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洞里,像缺了牙的黑洞洞的嘴,门洞里爬出衣衫带血的老汉媳妇!
少女的衣襟被撕裂,肌肤的雪色比窗外积雪还要亮上几分,却又多了种冰肌玉骨的莹润和光泽,用目光也可以感觉到那种属于处子的温软和芳香,被沾血的手那般一揉,鲜红映上洁白,有种触目惊心的脆弱的艳,宛如落红轻轻离了枝头,不胜可怜的做出任君蹂躏的怯怯邀请。
她确实是个美人,犹如深夜里静静开绽的百合花,一朵只为谛听开的花,只让谛听赏的花。配合着她的舞步,我细心把握好抚琴的分寸,时不时还能欣赏到她的舞姿!
白墨临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像是突然吞下一个火炭,整张脸都被极度的震惊扯扁,他张开嘴,好像突然接不上气急促的喘息着,又似想努力的蹦出字眼来,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再顺利的说出一个字。
姥姥敲敲酸枣木拐杖,巢穴里的狐狸们顿时都安静下来。随着姥姥话音刚落,一阵香风就突然飘进了众狐的鼻子,大家立刻又蚊蝇一般嗡嗡闹起来,悄声议论这香味是像红糖炒米,还是更像桂花年糕。
女官所呈的托盘中,一只碧玉酒盅,精致且小巧,殷翠的面上,仔细描摹了展翅蝴蝶。
任正月里带了春意的风吹乱他的发挡住了眼,风里似乎还盘旋着些微的血腥气息,那是前几天大战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林子里虫鸣鸟叫一声又一声没有止歇,烦躁的令她心中发慌。这样山坡后的密林里,只有她与他两个人。如流火般的日光从细密的叶子间洒下来,枝叶的影似妆纱暗织的纹花,一丝丝温热在耳鬓,一时分不清是日色还是彼此暖暖的呼吸。